他按住自己的心口:“如今禹朝能得以发展,都寄托在朕安然无恙的前提下,但朕的身体却是整个禹朝最为薄弱,也最易攻破的弱点……”
“陛下!”萧不闻没忍住出声打断了苏洵,“陛下怎可如此去想,这般不详的话语,陛下日后再不可多说了!”
他能面不改色地花十多天,将一个人用数千刀活活凌迟处死,却连看到苏洵皱皱眉都心疼地要命,哪能听到他这样说自己?
“好吧,那朕便不说了。”苏洵耸耸肩,但他心里却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他身体不好已是定局,去岁,曲濯能用朝臣逼迫的法子让他怒急攻心,以后也能用上别的法子。
是以他做事总喜欢留有余地,别人五分能完成的,他便要做十分,为的就是防止自己一旦病发,做的事就要打了折扣。
所以他就像个担忧明天的小仓鼠一样,一有机会,就要发展壮大禹朝的势力,以保证一旦自己有任何问题,禹朝在皇位不稳的情况下也能抵抗住身边的恶邻。
萧不闻见小皇帝收回前言后,也强压下心中的惊惧之情:“陛下认为易安会答应?”
“商人、百官,甚至是朕这样的皇帝,一生中都难免与人争斗,而争斗,便是一句此消彼长。”苏洵道,“易氏如今已无退路,他们为蒙朝展现了一种新的为官之路,从卑贱的商贩到荣耀满身的国丈,在如此的榜样和刺激下,如今蒙朝内的商贾怕是都虎视眈眈,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
“易安已经退不了了,一旦退了,又有别的商贾出现,那他们整个易氏的根基都会被动摇。”
“况朕也不瞒着你,除了为未来征战南方做准备,朕同样重视商路本身的价值,更重要的是,朕想要有大船为朕带来海外良种。”
“像是辣椒和棉花?”萧不闻没问为何苏洵肯定大海之外有良种,只是沉吟了一下,“若是如此,陛下亦可与丞相等人商议。”
他虽然乐得陛下信众,但那三条商路已经足够他忙活地了,再加上一条水路,就算是他也有心无力,更何况宫中还出了那件事,他担忧是因为自己为了商路而偏了暗卫的重心,才叫歹人有机可乘,最近已经将商路的事情放下去了大半。
“不过以丞相之聪慧,必然能看出陛下所想。”慕容澈是苏洵的启蒙老师,真的是苏洵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他想要做什么。
他虽然看慕容澈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不顺眼,但也不得不说:“丞相并非迂腐之人,陛下有合理的理由,丞相也不会一力阻拦。”
“但朕总觉得在丞相心目中,朕已经成了个好战的暴君了。”
“……”
等等,你这什么眼神?
“奴才有些口渴。”
“你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难道不是吗?”苏洵气极,“好战,完颜鸿那样的人才叫好战好不好!”
“嗯,陛下说的是。”
“不要敷衍朕,难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去年残杀氏族。”
“那是因为他们不听朕的话。”
“进攻阳、伊二城。”
“那是因为曲濯那厮使手段!”
“挑起十八部之间的矛盾?”
“那是未雨绸缪!”
“……陛下说的是,陛下所做都是有理由的,陛下是仁义之君。”
【作者有话说:萧不闻:还能怎么办呢,宠着呗】
第98章 征服天空
=====================
禹朝十七年二月,帝命各城试种白棉,同年九月,以石、五迎、鹏云等城为表率,每亩获棉超200公斤,并有棉籽、棉蜜若干,皆为良品。以棉制衣,柔若云,暖若裘,工艺价格皆远低于绸,一时间人人追捧。
禹朝十七年四月,帝命各地举办文会,以成绩排行,举荐人才,寒门士族唯才是举,一时间文风鼎盛。每城推举十人,由官府送至睢阳终试,共选取百余名学子授官,并有榜首名为状元,次者名为榜眼,再次者为探花,陛下亲授官服印章,走马游街并于朝中设鹿鸣宴以示嘉奖。
禹朝十七年五月末,帝命修建船坞码头,以水路沟通南北。码头附近各地商人云集,各地货物纷至沓来,水路两侧房屋寸土寸金。
禹朝十七年六月,格物馆进缫丝机、织绸机,绸缎制作速度增进数倍,所织花纹繁复美观,帝大悦,赏金数万量。同月,帝公开制纸之法,鼓励各城按需制作。一时间纸价如草,并活字印刷术推广,几乎家家有《论语》,人人识三字。
禹朝十七年七月,国中与西域诸国商路畅通,各地大路牛车络绎不绝,繁华之景世所罕见。禹朝之瓷器丝绸价比黄金,良种异果层出不觉,仅一城一月之商税,便有万斤粮食,世人赞为“丝绸-黄金之路”。
禹朝十七年九月……
此时正值金秋十分,秋高气爽,田野中的空气中弥漫着成熟粮米的清香。
禹朝郊外,一处由水泥铺地的试验场此时热闹异常,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团团围住。这些人有的身着华服,有的身着布衣,汇聚在一起,所有人皆屏气凝神,神色紧张地看着场中准备的人。
试验场中央,数名博士及研究官正围着一个摊在地上的巨大彩色布袋忙碌,那彩色布袋旁边是一个竹制的能够容纳数人的巨型竹篓,而另一边则是一个造型奇怪的炉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