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与乐先是一怔,然后心口发软,慢吞吞地伸出双手揽住霍倦的腰,咕哝道:“我又不在意。”
毕竟他说过的,只要这个人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成为他的链子。
如果仅仅只是戴上那样的东西就能让恋人开心,他真的不在意。
戴与不戴大概只是面子上会不会过得去的区别,对他来说,这个人远远比面子来得更重要,更何况他也不觉得那样就会没有面子。
那是为了保护Omega的一种方式,不应该被定义为不好的事。
裴与乐知道霍倦并不是把他当做Omega来看待,而是因为哪怕他是Beta,他也渴望有什么作为他是属于自己的佐证。
他会为此讨厌才奇怪。
“但我在意。”
霍倦揽紧怀中的少年,他顿了顿,道:“我真正想给你的,不是项圈,但是比那个更沉重的东西……可以吗?”
对这个Alpha来说还能有什么比项圈更沉重的东西,裴与乐的好奇心被挑起,“哦,是什么……”
正问着,他的手指被霍倦拉起来,无名指被对方轻轻捏了捏,裴与乐也不是木头,一下子心领神会,他抬起头看霍倦,正正对上Alpha深沉的视线。
平时难以看出情绪的黑眸遍布了明显的独占欲,坦然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人大概怕吓到他,除了在床上会有些失控不住之外,平时很少会让他察觉他这种目光。裴与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光是被凝视着便仿佛会被吸入当中的深切谷欠望。
老实说,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种东西,那可比项圈简单多了。
甚至不用想如何和人解释,看到的人就没有不明白的。
这个人明明前阵子还对自己求婚了,送个戒指怎么算得上沉重,裴与乐虽然是第一次恋爱,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这种事在恋人之间太常见了。
不过对这个人来说,大概送戒指也不仅仅是单纯字面送个礼物的意思,而是有更深沉一点,对得上“沉重”意味的束缚想法。
裴与乐没想过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结婚,但他也曾想过以后会和某个人组织家庭,来这里之前他有理想型,想象过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是怎么样的。来到这里,理想型换成了实体,想要与之一起生活的人出现了。
虽然他和霍倦都还年轻,或许还有很多不够成熟的想法,对未来可能也存在着不少需要面临的问题,但裴与乐觉得自己以后不可能会像喜欢霍倦那样喜欢其他人了。
如果这样都不能成为他愿意被束缚的理由,那么,他作为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被另一个男人拥抱,大概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裴与乐呼了口气,觉得现在的姿势不够说明自己的决心,于是他抓着霍倦的手,借着他而从座位上站起来。
二人身高有差,就算站起来视线也无法平视,但这会儿裴与乐也不在意那么多了,他双手按住霍倦的肩膀,用很认真的语气问他:“霍倦同学,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霍倦微微一顿,回答:“半年了。”
“确切的说,是一百六十八天,还有十三天就是我们的半周年纪念。”裴与乐纠正他。他的妹妹有个交往了两年的男朋友,两个人别说半周年,就连一个月、三个月这些都会肉麻兮兮地作为纪念日,他当时看在眼里完全搞不懂这些日子有什么意思,他妹妹告诉他这是情趣,让他以后也学着点,未来伴侣肯定会很开心的的时候,他还觉得理解不能。
不过大概还是被妹妹影响到了,他前阵子看日历,发觉不知不觉间,他和霍倦已经交往了快半年的时间,马上就到半周年纪念日。
来宝伽这个计划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为了这个半周年纪念日,才想着和他来玩。
恋人之间就是需要些情趣,以前他不懂,他现在觉得自己懂了。
裴与乐咳了一声,摸摸鼻子道:“也就是说,我们交往了半年的时间,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他含糊略过二人到底做过什么,然后又瞅着霍倦,提起音量,“那种事你以为我是谁都会接受吗?因为是你,我才会接受。”
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想全无保留地接受他。
他那天确实因为霍倦把结婚一时说得太自然太顺口而稍微吓了一跳,但就像这人不接受“愿意”之外的答案一样,就算在还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之外的回答。
他对自己拥有这样的想法完全不觉得意外。
所以,无论是颈圈还是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也不可能拒绝。因为本来最应该拒绝的对象,已经让他举白旗投降了,如今才拘泥于其他,不是本末倒置吗?
裴与乐很清楚,比他自己更珍惜自己的,是眼前这个人。
因为他并没有觉得颈圈对自己是一种负担或是束缚,这个人却说不愿意他被那些本不该是他承受的东西圈住。
会那样想,正是代表这个人觉得那样把他束缚住了。
所以他才说不舍得。
裴与乐拉起霍倦的手,先贴了贴自己的脖子,又往下拉让他指尖轻触自己的无名指,用平常的语气道:“如果是你,脖子也好,这里也好,上面都可以为了你保留位置。”
无论何时,不设限期。
男朋友说起情话总是动听,坦率又认真,轻而易举地抹去他所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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