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电话吗?”江予舟垂眸看了眼他的手机说, “我试过了, 这里没有信号。”
闻初蹲着挠了下头发, 他神游的大脑根本没听清江予舟说的什么话, 只稀里糊涂地听见“信号”俩字,看了眼手机上的信号格就明白了他说的话。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然后站起身要往外跑:“我去外面找找信号。”
荒郊野岭的,找信号又不是走两步的事。
但江予舟没拦他, 他看着闻初的背影, 垂眸敛去快要烧起来的欲望。
闻初几乎是跑出去的, 带着凉气的风吹了过来, 慢慢吹散脸上的热气。他没敢走远,留了个神注意着里面,他还没搞清楚状况,生怕那个高个子绑匪诈尸般跳起来对江予舟做些什么。
“主人,”汤圆说,“这里离江家老宅的距离很近,经计算开车半小时内能到。相比于直升飞机来回的时间快了不少。”
江家老宅既然远离市中心,那么那里肯定有比较完善的医疗设备。要不然平常生个病太过麻烦。
闻初看了眼正闭眼休息的江予舟,说:“你给管家发个消息,把地址告诉他,让他派人把高个子送回警察局,我们先去他爸妈那。”
汤圆照做后问:“但是该怎么告诉他们你找到这个地方的?”
“随便扯个理由,”闻初走回去,他有些烦躁地说,“就说给高个子的手机定了位,他们爱信不信吧。”
闻初走到破房子中间,蹲下身拿起被丢在一旁的枪支,扣在自己衣袋里。
他顿了下转过身,在脑海里比划了一下姿势,然后走到江予舟身边,视线乱飘着说:“刚刚给管家发过信息了,他们一会就过来,你家就在不远处,我先把你带回去吧。”
江予舟看着他,问:“有信号吗?”
闻初敷衍地点了下头,然后看了眼江予舟腰间的伤口,伸手轻轻碰了碰,血还是热的,心里又被揪了一下。
想着江予舟中枪受了伤,却独自一人在这个没信号又鸟不拉屎的地方,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的救援。
江予舟看他一脸担心和自责的模样,说:“子弹擦着腰过去的,没打到要害,我没什么事,原本准备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就走的,”他语气骤然温柔了下来,“没想到等到了你。”
闻初按照刚刚在脑子里走了几遍的流程,慢慢把他扶起来,然后抓住江予舟的臂弯,架着人往外走。
闻初原本是想要背着他的,但怕背人的时候碰到江予舟的伤,又想着刚才的路太过崎岖,还有虫子,他怕自己带着江予舟一齐往地上扑。所以就选了这种稳妥的姿势。
“怎么受的伤?”闻初问。
“那人觉得警察一直在追他,情绪崩溃,”江予舟说得云淡风轻,“我没稳住他,就这样了。”
这点和原主的记忆一致。
闻初往后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高个子,眼神凶狠:“他死了没?”
“没有,”江予舟说,“我把他打晕了,一时半会应该醒不来。”
闻初不屑地“哼”了一声,带着江予舟往外走。
外面比刚刚更亮了,清晨的阳光没这么暖,却给两人和摊在他们身边的一切都仁慈地笼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
举目四望皆是平原荒野,虽没有花红柳绿小桥流水,闻初却觉得这景格外好看。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在这里呆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汽车在林间的小路上飞速行驶着,闻初看了眼旁边的江予舟,发现这人的脸色愈发苍白,怕把人晃晕没办法加快速度,心急得火焦火撩。
“别急,”江予舟看想伸手捋平闻初皱着的眉,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我没事。”
“骗鬼呢。”
江予舟笑了一声,他目光一寸寸地打量着闻初的轮廓,从眉毛往下,越过高挺的鼻梁,落在一直他抿着的唇上。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江予舟问,“还能看见你吗?”
闻初开车的间隙转头看他,正对上江予舟眼里满满的渴望和炽热,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他看向前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路,出声道:“能。”
*
闻初舀了一大勺致死量的盐,然后一股脑倒进了锅里。
“哎呀呀!”陈姨一拍大腿,她没想到就一眨眼放个菜的间隙就能出这么大岔子,“不能放这么多盐了啦!”
陈姨是江父江母家里的厨师,比较擅长家乡菜,正对上那二老不爱吃山珍海味的胃口,因此一直得宠多年。
恰好江予舟做完手术还没醒,江父江母每十分钟都要去房间里晃悠一圈。闻初这个小年轻兼罪魁祸首不大好意思跟他们在一起,就跑下来和陈姨学做菜。
毕竟原主也是会做饭的能手,不学点万一以后穿帮了他不好解释。
闻初被陈姨吓了一跳,他手腕抖了一下,然后讪讪地把勺子放在一边,挠了挠头发,心虚道:“很多吗?”
闻初原本长得就乖,这模样看在陈姨眼里就是小可怜受委屈,一脸可怜巴巴地问她。一大把火气没发出来就给她自动灭了下去,她拿出长辈的慈祥来:“下次就不要放这么多啦。”
闻初朝他笑,然后拿起一瓶不知道有什么用的酱油问:“这个要倒进去吗?”
陈姨弯下腰,盯着瓶口严肃地说:“倒吧,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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