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并没有像摩罗那所担心的那样抓着问题不放,而是顺着他的话答道:“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不怕有第二个玄心宗?”
丹阳肯定道:“不怕。”
却最终还是没有说为什么。
好在摩罗那也并不要他回答为什么,他只是想转移下话题,不想在他主子是不是大王和他是个前魔将上面纠缠不休。只要目的达到就够了。
然后他就见眼前这位只有静时才如处子的剑修安静地问他:“那么,传闻对吗?”
摩罗那:“……”季柯,你快回来。
季柯听不见旧部疯狂的召唤,即便听见了他也不为所动。谁让这个蠢才在他坦露身份的时候表现出丝毫的不信。
季柯恶毒地想,哼,既然不能共患难,那就一个人去承受丹阳的可怕吧!
不错。
他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因为在丹阳那里受了太多的闷气,未免忍不住伸手打上那张初时看着可爱后来越看越可恨的脸,季柯选择一个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降降火。这片林子看着小其实大,没有了玄心宗阵法的影响,就能感受到林中虫鸟的鸣叫。倦鸟回巢,就连夕阳的余晖也一并落下。
此地静谧,季柯伸了个懒腰,有点怀念魔界了。
他在魔界的时候,闲来无战事,就会坐在自家老巢的屋顶上,眺望远方陷在云雾中的洛尔泌山。魔界虽是阴暗天居多,太阳偶尔也会不吝啬地露出个小脸的。到那时,雪山漫金,就十分美丽。
哎,魔尊宝座有能力者居之,有人因此要害他,也是十分正常的。经常和别人害来害去的季柯初时震惊且愤怒了一会,到如今已十分淡定。不过就是打回去抓出叛徒再看看资质,能用的好好招揽,不能用的剁一顿扔了。
太简单不过。
——总比在剑门看孩子的好。
一想到元心满口‘季季季季’的叫,季柯脑仁就开始疼。他发誓等从丹阳手中骗到无上明剑他就走,马不停蹄地走。哦对了,还得从他口袋里把自己的爱剑拿回来。顺便再把火蠡兽带走吧。如果有水猊兽的眼睛也不错。还有……
……季柯开始认真地想自己能装多少东西。
不如把元真的乾坤宝袋一并拿走算了。
四周安静无声。
季柯在沉思中忽然一阵战栗。他猛地回过神来,方发觉有些不对。刚才那些鸟兽虫鸣,早已消失不风。余晖散尽的密林深不可测,背后却有一阵暖风,带着腥气。
“……”
他极缓慢地回过身。
昏暗的环境中,两盏红色的灯笼在风中飘曳,忽闪忽灭。
如果不是嘶嘶的吐信声,还有腥臭的味道,加上季柯好到自己都不太想要的视力,他是真的很想当这个不过是风花雪月一场美丽的邂逅的。
巨蛇嘛,季柯见多了。魔界这种生物挺多的,他在老家时斩下的灵蛇不说上万也有成千。似这等大小的也有过几条,鳞甲坚硬,一尾如长鞭。
季柯仰起脑袋,与这条巨蟒对视。在它眼中,小小的季柯,怕是不过一小口就能吞下。
眼下季柯手上没有兵器,体内倒是自那回噬魂崖后,莫名不定时感受到一股极小的灵气,但这种灵气与他原先的魔修相斥,似乎属剑意大道,并不能为他所掌握,有等于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季柯得想另外的法子。初初醒来,他曾避过狼。但那不过是普通的野狼,而这种个头的巨蟒,就怕它已开些灵智。
若是狡猾,可就不好对付了。
季柯试探地往一边踢了颗石子。
巨蟒不为所动。
季柯:“……”
好吧。
看样子是最难缠的情况了。它还是个有脑子的。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红灯笼忽然一灭,一阵腥风顿起猛地扑面而来,季柯心中一惊,脚下刚有动作,已觉血盆大口扑至面前。吾竟身败于此!他脑中只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就已身处蛇口黑暗之中。还没能多想一句‘畜生得势’,就听一声惨叫。周身白芒一炸,差点没把季柯的眼睛给闪瞎。
待他放下遮眼的手,放目瞧去,那巨蟒已颓废在地绝了生机。
季柯等了一会,确定它果真死了,方走上前,这才发现那蟒蛇蛇头似千疮百孔,像有万剑穿过。这是怎么一回事?季柯暗想,难道他已经无形中修了剑门的心法?不应该罢。季柯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是他出手的吗?毫无感觉。
身后忽有衣衫飒响,一个人落至身后,发如瀑衣胜雪,眉心火纹格外艳丽,貌若神人。
丹阳徐步走来,及至巨蟒边,打量了一下已无生机的蟒蛇,这才看向季柯:“摩罗那生了火,喊我们回去吃饭。”
季柯:“……”
他问丹阳:“是你吗?”
问得没头没尾。
丹阳却能明白他在说什么。他点点头,似乎很理所当然:“我在你身上放了一层剑气。”
若遇到危机,便能自动护主。所以摩罗那问他怎么不担心时,他才能十分笃定地回答。
丹阳又看了看密林深处:“不然我如何放心你一人来此。”继而说,“走吧。剑气只够护你一次。若再来一条巨蟒,我不在,你便无法应对了。”
季柯心情很复杂:“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丹阳耐心等了许久,却也最终没见他说什么别的有用的,只说:“那就快走,别让他人等急了。”竟十分顺从,完全出乎丹阳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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