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龙前,蛟还分三等,黑红金。金乃至上。
之前这条蛟龙半鳞半皮,头上无角,季柯只当它是条黑的,万想不到,它竟然在受了丹阳一记大招后,不伤反进,当着他们的面就开始修升成金蛟。金蛟乃天地灵物,不属妖魔仙人四界,得之者幸,伤之者受天罚。
怎么这蛟龙修得竟还是天道?
季柯一把抓住丹阳的手,沉声道:“快收手。它在吸你灵气修升!”
丹阳也没有想到世间竟还有如此修炼之法。他试图强制收回剑法功力,但这并不是很容易断的,他脸色愈白,而蛟龙身上金光却似一丝一缕,越发耀眼。难道这条蛟龙修炼如此之快,先前也是采取了这种方法吗?
摩罗那顿时一握拳:“啊,有可能。早前那些修士不敌它可能是因此之故。”
“哼。”
幽深混乱之中,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季柯双目一眯,往发声处看去。果然一只泡发了的汤圆正在横眉冷对一脸看戏的表情,长须飘飘,犹如一条八爪鱼。
公孙无昊醒了很久了,碍于受制于人,所以一直装昏,实则暗中观察形势。此刻见丹阳果然如他们先前一样受挫,一时得意,方哼笑出声。
季柯眼神一冷,他五指一握,登时将公孙无昊制入掌中,箍住他的脖子,虽平平无奇,却难掩其中寒意:“公孙执宗既然会笑了,想必也能说话。此法何解,你若不说……”
他掌心微微用力,公孙无昊便觉得如同受力十分,难以吸气。
可能坐到执宗位子的人,会是季柯威胁一下就屈服的人吗?并不是,恐怕即便将他扔进魔界火海,对方眉头也不会松动半分。玄心宗的人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生命不过虚影,道行大不了重来。”公孙无昊眼中淬着冷光,不屑道,“小子,就算你就此杀了老夫,顶多叫你这位同门师兄与我陪葬。老夫路上还能有个伴。何乐不为?”
季柯眉头一皱:“老不死的,你当死这么容易?”他嘴角一挑,眼中寒光闪动,“你知不知道有种炼狱,里面是祝融留下的火种,烫不死你,却能一层层融掉你的皮肉,里头的神力还能让你快速恢复。你就在里头看着自己白骨森森,却还死不掉。”
“你如果很想试,我大可以满足你。”
公孙无昊听得寒毛都竖了起来,心头发凉。他不是怕自己的下场,而是心惊于这个青年看着清雅秀气,心思却如此恶毒,就连一身白衣都仿佛化作修罗森面。公孙无昊的眼皮子抖动了几下,冷笑道:“横竖告诉你也无用,你大可听着。”
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玉皇……啊!”
万没想被丹阳一巴掌拍回了弟子中,随及由着水猊兽一口叼在嘴里。
公孙无昊:“……”
季柯:“……你干什么。”
丹阳苍白着脸,却皱着眉头,甩了甩手:“废话多,烦。”
摩罗那小小声申辩:“他刚才很快就要说这头金蛟的秘密了……”话未说完,在丹阳平静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没有。高大的青年将剩下的话一把咽回了肚子里。他觉得自己真是眼瞎了才认为丹阳比他的旧主子要好一些,明明一样的凶悍……
季柯看着金蛟身上金光大盛,黑色的鳞甲和皮肤蜕得近乎没有,心底烦躁,恨不得能从水猊兽身上跳下来将丹阳爆打一顿:“你任性什么!老子操的哪份心替你逼……”一个‘供’字还没能说出来,就得来一句断喝。
“他说的你听不懂?”丹阳打断了季柯的话,就算额间小火纹黯淡到浅浅一层,气势却还是十足的大师兄风范,冷冷说,“就算他告诉你这头蛟龙是以玉皇贝为食从而提升自己功力,又能怎样?能解决现在的情况?我已经试过了,他注定成金蛟,无法阻挡。”
季柯顿了顿:“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
猜也能猜出些许。
如果玉皇贝确有如此功效,那诸明宣言之有理,此物既能助黑蛟蜕黑换金,自然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自己的修为,恢复功力。
不过……
有些时候大道之路看天赋,看勤奋,也要看气运。
或许这条蛟的气运便在此时到了。
好巧不巧,吸了个大道之首的天下第一剑的灵气。
丹阳功力本余三成,剑心有裂痕,经此一来,他能感觉到丹田气海中的灵气渐息枯竭,而已碎裂的剑心,慢慢产生细纹,一丝丝,一缕缕,从中心蔓延开来,伴随着细微的裂响。
他此刻情形是从未有过的糟糕,但丹阳并不惊慌。自他出生到此一百八十年,历过凝气、筑基、结丹三阶至如今近乎大乘,一路之顺畅,连一道劫都未经过的,连丝伤也不曾受过。别说他人眼红,天理也难容。
万想不到千山雪影不仅没顺利将蛟龙拿下,反而成就了对方,助他顺利踏上金蛟之路,而自己反受其害,灵气近乎枯涸。剑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在丹阳面上却看不出分毫怪异之处,他只十分淡然,喊道:“季柯。”
季柯正盯着惊鸿,看能通过什么途径将它与金蛟之间的联系断开,闻言很不耐烦:“闭嘴。”话落完,才想起叫他的是丹阳,顿时咽了咽气,将态度软化一些,“我是说,莫要开口,安心脱困。”
却听丹阳道:“其实我方才说给你们听的,并没有错。只是顺序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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