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李广宁随手一推,将杜玉章从自己腿上推下去。杜玉章腿根里一阵撕扯,疼得呜咽一声。他腿软得站不住,踉跄着跌倒在地。他浑身抖着,就连喘息时,都觉得下身生疼。扶着书案几次用力,竟都没能站起来。
李广宁根本没看他一眼。
“行了。这种跪地不起,呜呜咽咽装可怜的招数,原本徐妃不知用过多少次。朕早就腻歪了。怎么,你杜玉章要向他学?他的下场,你可是看到了。”
“臣……只是一时腿上发软。等待片刻,自然就站起来了。”
“哦?腿软?”
李广宁想,原本他对杜玉章,比这次狠得多了。可哪一回他都没有这次反应剧烈。他心中只认为这是杜玉章在邀宠,更加不耐烦。他冷笑一声,
“何止腿软?等会杜卿说不定还要拿出一包药吞下去,自称是被朕活活地弄吐血了呢。”
杜玉章心中又被刺了一刀。他发狠地咬着嘴唇,扶着书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半路又要倒地,可他指甲掐着手心嫩肉,竟生生撑住了。只是那腿根猛然用力,一股温热血流又涌出来,他却是顾不上了。
“臣告退了。可是陛下——您答应了臣的恩典,却一定不能忘了!”
“嗯。”
李广宁头都没抬,随口嗯了一声。可等到杜玉章当真推门而出时,他却抬起了头。
杜玉章步履蹒跚,两条腿都好像迈不动似的,姿态很不自然。李广宁两眼眯起,想了想,低头看自己龙袍。
上面果然有一块擦蹭上的血迹。虽然不大,但颜色鲜红,还没有完全干涸。
“怪不得喊疼。想来,是朕方才动作大了些,弄伤了他。”
李广宁指尖沾了沾那块血痕,在眼前看了看。他心里突然生了些懊悔——早知道,方才该更怜惜他些。看他的样子,之前那场病,也是煎熬的厉害。
可转念想到三年前的背叛,这怜惜瞬间无影无踪。他脸色阴沉下来,冷笑一声,
“可就算如此,能疼到哪里去?不过是伺候主子时候受点苦……这个杜玉章,有什么资格矫情!”
……
杜玉章强撑着出了御书房,直接软倒了下去。试了几次,依旧站不起来,杜玉章狼狈地躺在地上,身上一阵热潮涌过,冷汗打湿了前胸后背。
前廊上空无一人,微风从外面御花园里吹过来。开春了,这风不算多凉。可杜玉章身子虚得狠了,黏湿湿的冷汗被凤吹着,好像冷到了骨头里。他控制不住地发抖,牙关都发出了科科碰撞声。
前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杜玉章发了狠,撑着墙壁站起。身下又觉出温热液体,可他也顾不得了。
“杜大人?”
王礼惊讶极了。杜玉章脸色灰败,额头发丝被冷汗黏在脸上。虽然依旧在发抖,他却向王礼笑了笑。
“王总管,我这就走了。”
“您……您在前面偏书房休息片刻吧!等会我派轿子送您回府。”
“多谢王总管。”
杜玉章扶着墙壁向前去。他拖着步子,尽量不撕扯伤处,可身下疼痛却没能减轻分毫。温热触感依旧,顺着腿内侧滑落下去。
“奴才王礼,给万岁爷请安。”
王礼站在门外请安,心里却有些不安——杜玉章的样子,似乎已经虚弱到极点了。他忍不住看了看杜玉章的背影。
却发现杜玉章走过的地面上,似乎隐隐约约地留下些痕迹。虽然只是点滴,却鲜红刺目。
王礼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想要叫住杜玉章。可就在这时,御书房内传出动静,
“进来吧。什么事?”
皇帝传唤不可耽搁。王礼忧心地看了杜玉章背影一眼,不得不推门进去。
“禀陛下,刚才喜总管传来讯息,说太后娘娘自凤栖宫来,已经快到了御书房了。”
“母后?她来干什么?”
“这个,凤栖宫的喜总管却没有说。另外,徐将军也在外面求见。”
“不见!”
“可徐将军他……”
“朕说了不见。你就说朕身体不适,将母后与徐将军都请回去吧。”
王礼应了一声,退出御书房。再往前看,杜玉章已经不见了踪影。
——若直接送杜大人回府,怕是会和太后凤驾正对上。太后最好面子,谁要敢对她稍有疏忽不敬,她必然辣手摧残,才显得她的尊贵。
王礼心里思忖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就让杜大人多在偏书房休息一会,也省得碰到太后了。
王礼一片好心,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太后并没有在外面等着,而是仗着无人敢拦,自行闯进了御花园。所以杜玉章还在前廊,还没来得及进偏书房,已经听到一个谄媚的声音从拐弯处传来。
“这个王礼啊,想必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此刻还没能将太后娘娘到来的消息传给陛下,不然陛下一定早就出来迎接娘娘了!哟,这里有块小石子,娘娘您慢着些!我把这石头子踢走,别硌了娘娘的脚!”
听到这声音,杜玉章脑袋嗡地一声,头皮发麻。
虽然 还没看到人影,可他怎么会认不出,这是小喜子的声音?那一日小喜子将他绑到了净身房,在他腿心里深深剜了一刀,还找人污了他的身子!这不男不女的声音,杜玉章一辈子都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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