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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厉挂着镇国大将军的虚衔,从未去过兵部应值点卯。如今‘病’好了,也该勤快起来,遂日日到兵部衙门上值。
到了沐休日,萧厉掐指一算,竟有五六日没见过宁长乐。
好嘛,别人家的夫人恨不得时时围绕在丈夫身边嘘寒问暖。唯有宁长乐,跟没有这个人似的。还不如刚进王府时,最起码想着讨好他。
萧厉问青牧:“王妃每天都在干什么?”
“回王爷,王妃每日喂猫逗猫,晒太阳,无事便读读书,挺怡然自得。”青牧回答。
萧厉:“怎么放他正常外出,还窝在家里?没有去见花仙儿?”
“花仙儿近日去了江浙,估摸还有几日回。”青牧笑吟吟道,“王爷想见王妃,直接去就好,王妃应该不会把您轰出来。”
萧厉嘴硬:“什么叫‘应该’?本来就不会轰出来。”
“王爷,春闱在即,各地考生齐聚京城,十分热闹。您不如带王妃出外逛逛?”
青牧心想,他家王爷常年混迹在男人堆,不懂风情,还得他这个下属来提点。
萧厉眼睛一亮,矜持道:“嗯,春闱盛况每三年一次,我回京后还没见过。”
青牧内心止不住吐槽,您可拉倒吧,明明就是很想和王妃一块出去玩。
萧厉:“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请王妃。”
阳春三月春意浓,京城处处显喧嚣。
萧厉和宁长乐并排而行。突然有一个卖花的女孩走过来,笑脸盈盈:“老爷,给夫人买束花吧。”
萧厉蹲下身,温和笑道:“小姑娘,你我素不相识。怎么一眼看出他是我夫人?我们可都是男子。”
“老爷,您这可难不倒我。因为夫人的耳垂有孕痣啊,夫人是双儿。”卖花女孩回答道。
萧厉恍然大悟:“是哦。”
身后随侍的青牧无语腹诽,王爷该好好恶补双儿的常识。
答案不是萧厉心里想的,不过他还是付了一贯钱,买了一大束芍药,送给宁长乐。
小姑娘的花篮,有牡丹、紫兰、杜鹃、芍药。
萧厉一眼选中的是芍药。
宁长乐暗暗蹙眉,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接过芍药,说了句‘谢谢’,随手把花束交给久安。
久安稳稳抱住芍药,低头嗅了嗅。
看得青牧一个头两个大,使眼色让久安把花束还给王妃。
“久安,你个榆木疙瘩吧!王爷送给王妃的花,你接什么接?”
久安木着张脸:“这是我身为丫鬟的职责,不能让少爷累着。”
“你……你笨死了。”青牧无语望天。
少爷从没说过她笨,久安不满瞪他一眼,直言道:“ 青牧真讨厌。”
“你你你你……你才讨厌。”青牧气绝。
芍药花被宁长乐随手丢给丫鬟,萧厉心里顿觉不大舒服,如今两人又吵吵嚷嚷,显得他怎么回事似的,更加重心中郁结。
他横青牧一眼:“闭嘴。”
青牧:为何受伤的总是我。
萧厉出门前做了功课,带宁长乐到京城最热闹的街南瓦子,里面有大小勾栏四十多座,涵盖杂剧、说书、歌舞、傀儡戏、皮影戏、七圣法等等娱乐形式。
瓦舍内,人群拥挤,摩肩接踵,几人前行困难。
突然有声音喊道:“孙大娘的舞戏要开演了。”
刹那间,人群如潮水一般涌动,萧厉几人被推着走,挤得乱七八糟。
萧厉身量高挑,鹤立鸡群般。一眼望去,入目皆是人头。
精准定位到宁长乐,挤开众人,大步流星走过去。
“差点丢了。”
说罢,拉起宁长乐的手腕,在前面替他开路,“听说孙大娘的《集羽萦尘》堪称世间一绝,身轻如燕,舞姿飘逸不输赵飞燕。去晚了,可就没位置啦。”
萧厉常年习武练剑,手指结满厚茧,粗粝、干燥、暖热,宁长乐感到手腕处传来一丝被烧灼的炙热感。
宁长乐下意识地躲闪,而拥挤的人群像海,将他围困,唯有萧厉的身后才是唯一安全的港口。
他望着对方的背影,萧厉带着他步步前进,劈波斩浪,仿佛他什么都不用担心,就能轻松抵达目的地。
宁长乐摇了摇头,甩掉一刹那的荒谬想法。不不不,他绝不允许自己懦弱,也绝不允许自己依赖旁人!
“来得还是晚了一步。位置虽然距离戏台靠后些,还好我们两人高,能看得清楚。”
萧厉长舒一口气,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紧握着宁长乐的手腕,针扎似的,赶紧松开。
皓白玉腕嫩红一片,萧厉心虚地看一眼,心想,自己没用力气,怎么一抓就红,皮肤忒嫩了些。
戏台上,孙大娘轻纱披帛,赤足轻点,嚥婉回风态若飞。众人无不聚精会神地凝视,宁长乐也被舞姿吸引。
唯独萧厉魂游天外,恼怒自己为何握的是手腕,而不是手?那可是一双骨相天成、温润如玉的手啊!
舞蹈过半,萧厉悄然从人群中退出来,抓紧时间排队买些瓦子的特色吃食,一会好去看傀儡戏。
脆筋巴子,香料腌制的肉干,有嚼劲又垫肚子;巴览子,如杏核的西域果子,浓香清脆;樱桃煎,樱桃汁加糖水做的蜜饯,甘甜可口。
萧厉满头大汗地买完吃食,回到戏台。孙大娘已经演完,人群退散,不见宁长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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