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像做贼似的把一摞书塞进衣橱深处,欲盖弥彰地用衣物掩住。
天未明,萧厉早早起床。在院子内打了一套拳、一套剑招,又和府卫们过招半个时辰。
估摸差不多到早食时辰,萧厉重新洗漱换了身月白绣金的锦袍,玉带束腰,显出遒劲的腰肢。
玉簪挽发,半束半披,行走之间,青丝摇曳,挺拔刚毅中平添一分洒脱。
出殿门口恰巧遇到许伯。
许伯揉揉眼睛:“我感觉小王爷有些不一样呢?小牧啊,你觉得呢?”
随侍在旁的青牧接话道:“王爷现在浑身散发着春天的气息,当然不一样了。”
许伯:“哦~此话怎讲?”
青牧:“枯木逢春,孔雀开屏,荡漾了呗。”
“你俩一唱一和,说书呢。”
萧厉挠了挠鼻子,耳尖泛红,“许伯,我找王妃有些话说,就在月华殿用膳吧。”
许伯的脸笑成大包褶子,揣手道:“那可真是不巧。王妃早早用过膳,已经出门。”
萧厉如泄气的气球,一腔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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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乐连续早出晚归,筹备以螺子黛为主题的赏宴,并借助三年一次的春闱,打造书生贵女的爱情故事。
故事男女画眉定情,营造‘螺子描眉,钟情一生”的话术,借由说书先生的嘴,在京城掀起“螺子黛”热潮,千金万金难求一颗。
花仙儿返回京城,两人在“花仙斋”一聚。
花仙儿眼圈乌黑发情,她抚着胸,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概。
“这一趟可差点要了我的命。你可知我雇空了五个镖局,二十艘船,不敢从陆路走,从海路走的,连岸都没敢靠,整宿整宿睡不着,唯恐出了丁点差错。”
宁长乐为花仙儿斟了杯茶,揽袖递过去:“有花姨在,定不会出差错。”
“那可是整整四百万两银子,足足二十五万斤!想必大周朝一年国库收入也没这么多银子!”
花仙儿两眼冒光,“这么多年来,你竟没想动过?”
宁长乐闭了闭眼道:“我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外公临死前,只告诉我有银子藏在老宅密库,钥匙藏在我的生辰锁里。”
生辰锁,宁长乐出生时外公送的。这笔巨款,是外公送给他的出生贺礼。
花姨:“那么多银子该怎么办?”
宁长乐道:“三百万两先按住不动。剩下的一百万两,陆陆续续存进徐氏银号。
以‘花仙斋’的名义存五十万两,然后我们开设的米行、盐铺、绸缎庄等小铺子,以各自名义分批存进二十万两,以不同外地商人的身份存进去三十万两,保留好票据。”
花姨眉目一挑,风情尽显:“你想挤兑垮徐氏银号。”
百姓们把钱存在银号,银号以票据为依据,赋予利息。
利用这笔存放的银子进行放贷,一般都是放给信用有保障的商铺。
而徐氏银号却把大笔的银子以高息放给百姓、赌徒等等,这些人往往还不起,于是徐恩义便收田收地,甚至从事人牙生意,获取暴利。
徐氏银号虽是京城最大的银号,其实大量银钱被放贷出去,储备金银很少。
一旦同时大量提取,必然无法兑换。若是寻常的银号只能破产,而徐恩义有权势,可以强硬闭门,不予兑换。
因此,他们必须要有连丞相都不敢得罪的撑腰者,才能顺利挤兑垮徐氏。
“我要让京城内再见不到徐氏的铺面。”宁长乐眼神灼灼,““我准备和安王摊牌,在一个恰当的时刻。”
“你确定?如此庞大的银钱,难保安王不过河拆桥。”花仙儿担忧地道。
宁长乐唇角微勾,眼底深处压不住的疯狂:“赌一场。”
赌他识人的本事。
命和钱,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能不能让徐恩义一无所有,家破人亡。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关键,面对徐恩义这只狡猾狠毒的狐狸,他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
花姨笑了笑:“怎么说,你瞒着我这么大一笔银子,又让我累得够呛。是不是该实现我个愿望?”
宁长乐愣了下,他们之间从未对彼此提过要求,保持着略带疏离的默契。
“好。”宁长乐应道。
花姨笑得灿烂如花:“我还没告诉你是什么呢,你就答应?”
宁长乐反问道:“我不答应,你就会换个愿望?”
花姨立刻说道:“那不会,我还是一定要做的。”
认识多年,宁长乐知晓花姨的性格,果敢坚韧,想做的事一定要做成,谁也拦不住。
“别卖关子,你想我做什么?”
“我想看你穿女装。”花姨笑得如偷腥的猫。
宁长乐懵了,俊美绝色的脸充满错愕。
花姨拍桌大笑:“我早就想这么干。作为胭脂铺老板,怎么可以忍住不打扮你这样的美人。”
半个时辰后,宁长乐掀开内帘,走了出来。
他身穿海棠花开粉裙,嫩黄披帛挽在手臂,身姿绰约。睫毛长而细密,因过于羞涩,双眸似铺了一层水波,清透水润,比雨后桃花还要娇艳,姝色无双。
花姨一时看呆,赞叹道:“京城第一美人在我家长乐面前也要自惭形秽。”
宁长乐不安地抓紧下坠的披帛:“我可以换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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