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乐那个比猫还警惕的性子,若关系不亲近,绝不会用他人介绍的人。
范时东!
萧厉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磨牙似的咬了咬,不由分说地让管家带他去见宁长乐。
萧厉踏进厅门,眼神锐利地看向那个陌生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看年纪二十来岁。
萧厉的警觉顿时拉满,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长乐哥哥,此人是……”
萧厉的眼神太过锋利,范时东无端升起一股恐惧,像野兽盯住,随时可能被咬破喉咙。
这人是谁?为何对他如此凶神恶煞?
范时东不明所以,眼神询问地看向宁长乐。
“范时东,船运的合作伙伴。”
宁长乐又指了指萧厉,“萧厉,我的……义弟。”
宁长乐说出“义弟”二字时,萧厉的耳朵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心里快呕死,好好的“丈夫”变“义弟”。
“既是晚弟的义弟,就是范某的义弟。萧厉弟弟,幸会幸会。”
范时东手中摇曳的玉扇一合,拱手抱拳行礼道。
晚弟?难听死了。
萧厉冷哼道:“你担不起。”
范时东脸面无光,尴尬异常,不知哪里得罪了宁长乐的义弟。
“萧厉!”宁长乐冷声呵斥。
宁长乐的声音带了恼意,萧厉委屈巴巴地闭嘴,眼含埋怨地剜宁长乐一眼。
范时东暗忖道:这个萧厉看起来凶神恶煞,倒是蛮听长乐的话。
他试着缓解气氛道:“你说要离开临安一段时间,我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今个听闻你去而复返,心里不知多高兴。特意在天香楼置办了酒席,请晚弟共饮。”
共饮?萧厉的神经被狠狠挑动,额角青筋暴起,猛地抓住宁长乐的手腕,咬牙道:“宁长乐,你同他一起饮酒?”
“共饮茶。”宁长乐拍开萧厉的手,无语道。
“对,是我的措辞不够准确。这位……”
范时东略一沉思,说道,“这位……仁兄,不如一同前往?”
宁长乐:“他不用。”
萧厉脸色分外难看,气哼哼道:“吾早听闻临安美食天下一绝,正想品尝一番,有劳范兄了。”
“你的正事呢?”宁长乐似笑非笑地反问。
萧厉一怔,支吾地说道:“吾见范兄颇为合眼缘,不如大家一起改天同聚?”
宁长乐把萧厉轰了出去。
萧厉沉着脸,同青牧前往临安州府。
知州李大人、临安水军都总管卫大人并一众官僚早早恭候在此。
简单见礼后,萧厉坐于上首,面色冷峻,显出上位者的威严。
“诸位大人好生讲讲吧,为何临安两万水军打不过区区两千水匪?”
萧厉的眼神似有实质性的压迫,硬生生地把在场官员们逼出一身冷汗。
李知州暗自推了推卫都总管。
卫都总管拱手弯腰,小心翼翼地看着萧厉的脸色说话:“安王殿下,这群水匪作风强悍,战船装备优良,还配有火器,我们的战船确实很难讨到好处。
而且常年盘踞于此,对于各水道极其了解,下官屡屡派出舰船,都没有寻到藏身之地,狡猾得很。下官无能,请王爷恕罪。”
“带吾去水军驻港,吾要亲自看看。另外,把历年与水匪对战的文牍卷宗整理好,送到……送到宁府。河东坊内的那户人家。”萧厉说道。
宁府?众官僚面面相觑,听闻安王从未来过临安,怎就有相熟的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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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街道上夜市已摆开,小摊贩们叫嚷揽客,食物的香气弥漫着整条街道。
青牧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念叨道:“王爷,我们买点小吃吧。这群劳什子官员安排的接风宴根本不管饱,还老灌酒。”
接风宴安排在风月楼里,菜席只看着好看,分量根本不够吃。美人来了十几位,听李知州的意思,皆是临安顶尖的妓子舞娘。
宴会末尾,李知州还安排好香房,让萧厉随便选。
萧厉婉拒几番,才得以脱身。这就是各地方官的接风宴习气,萧厉虽厌恶,却不好当众发作责难。
皇上没有给他兵马增员,他需要依靠当地水军打赢水匪,不宜与当地官员交恶。
有股子清淡的桂花酒味飘过萧厉的鼻子,萧厉循着味来到一处小摊铺面前。
“客官,酒酿小圆子,您尝一尝。又香又糯又甜,温温热热好吃得紧。”小贩笑脸推销道。
萧厉没吃过这种地方小吃,要了两碗,和青牧一人一碗。
糯米粉做成的小圆子白白嫩嫩,酒香与桂花香融合,一口吃下去,滑嫩无比,可口又香甜,似有一股暖流冲到胃里。
“打包一碗。”萧厉甚是喜欢,想着给宁长乐带回去尝尝。
“客官,我们不打包的,汤汤水水的不方便。您要喜欢,您多喝两碗。”小摊贩不好意思地说道。
“酒酿小圆子,加碗一起。”这还不简单,直接端回去不就行了。
萧厉付完铜板,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小圆子,用袖子遮住碗的上方,以免掉入灰尘。催发内力,保持温度。
青牧有样学样,也端了一碗酒酿小圆子,准备送给久安。
萧厉一路快步赶回宁府,心中雀跃,表情飞扬,期待宁长乐也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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