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鲤一边说话,一边捂着肚子,总感觉是有点想要拉肚子的疼,但去了厕所又没有任何东西,那种奇怪的绵长的疼痛像是有人用手术刀在轻轻的一层层划开他的内脏,每层都薄如羽翼,所以疼痛也是能够忍受的。
鬼王还是五岁模样大小,绷着脸,闻言只是目光淡淡地看他,又扭开,说了一句:“疼就对了,说明再过不久你就成熟了。”
——该死的小鬼。
沈双鲤对这货爸爸的幻想都幻灭了,对着个五岁的臭屁鬼王目前毫无好感,当初一眼就看上这货成年版本的自己是眼睛有多瞎啊!
赶紧的让这鬼王恢复所有力量回他的鬼府去算了。就是不清楚自己要当容器多久,一年?还是三四年?
身上耻于描述的裂开的一指节长度的裂口怎么看怎么奇怪,还会继续朝深处裂开吗?这以后得是什么东西?不会很可怕吧?
太多疑惑了,不安的沈双鲤总感觉自己掉进了个巨大的坑里,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
沈双鲤刚这么想,却听见小鬼王忽地回头笑着跟他说:“你灵魂是我的,我想要你在坑里待多久就待多久,有意见?”
小鬼皮笑肉不笑,沈双鲤真的从未遇到过这么棘手的小孩,他从小到大碰到的无不是好人,唯独这个小鬼像个大反派,好像就是见不得他开心,总要给他添堵。
难怪老婆跑了,自己也变成小孩模样了,就这阴晴不定的性格,是人都要跑。
“你在想什么?”突然,小鬼王一双漆黑的瞳孔望过来,极为不满般对他颐指气使,“不许想。”
沈双鲤真就无语,当保姆当容器也就算了,哪有思想还要被限制的。
果然不愧是老婆跑掉的男人,脾气古怪。
18
在小城市呆久了,回到繁华的首都,沈双鲤刚抱着不愿意走路的小鬼王走下火车,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沸腾的说话声、无处不在被凝视的惊悚感便席卷沈双鲤全身。
他不太舒服,又被这样可以说是恐怖的凝视抓住,双腿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站在人群中间几近眩晕。
倒下的前一秒,有小鬼王的手遮住他的眼,用哪怕冷冰冰却似乎带有几分紧张的语气命令他说:“把眼睛闭上,跟着我说的路走。”
只是被蒙上眼睛,沈双鲤就瞬间没了那被无数鬼魂凝视的感觉,再跟着小鬼王说的方向前进,不多时出了站台,站在了太阳底下,才感觉活过来。
不过半途有工作人员截住了他们,以为他是残疾人士还带个小孩儿,那工作人员小姐姐眼里含着泪水拿着大喇叭为他们开路:“让一让啊让一让,不要挡着这对父子了!”
沈双鲤觉得小姑娘可爱,便也不解释,免得让小姑娘尴尬,当真一路听话地接受安排上了出租车。
车上,小正太又不高兴了,冷笑连连,沈双鲤才不想总是去哄这祖宗,转而跟司机聊天。
说了去城郊的胡同街后,就看见副驾驶似乎还坐着个婴儿。
咦?
沈双鲤想也知道副驾驶这个婴儿不对劲,登时也不敢说话了,却不想垂眸后再抬头,那婴儿就趴在了副驾驶的靠背上,瞪着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睛对他笑:咯咯咯。
沈双鲤假装看不见,小婴儿却知道他看得见,眨眼就躺在了他腿上,嘴都要咧到耳根去,露出两排长着尖牙的碎牙。
沈双鲤紧张得生怕被咬一口,手连忙去抓身边江祭小朋友的袖子,手抖得厉害,求救信号直冲云霄!
真是要命了好吗!从前可没有鬼会这么大胆躺他腿上来!
江祭小朋友却好整以暇地扬着一张婴儿肥的脸蛋,幸灾乐祸般说:“保姆,求我。”
沈双鲤登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打死也不愿意满足这小正太的要求,硬是一路闭着眼睛,反正,反正小鬼王不会让他死掉,死掉就没有容器让小鬼恢复力量了!
果然一路上小婴儿都没有做什么坏事儿,在他腿上躺了十分钟就觉得无趣,爬到司机的背上睡觉去了。
沈双鲤刚才极度紧张,一旦放松下来,浑身细胞也恢复了知觉,那种身体内部的钝痛又变得清晰,他忍了忍,咬着下唇,忍出一身冷汗,不知道身边的小鬼王正在看着他,眸中是犹如寒潭般捉摸不定的光色。
“很疼?”江祭声音清脆,但似乎是双音道,有低沉雄浑的悦耳男音重叠其中。
沈双鲤心里惶恐,总感觉从内部有东西在膨胀,像是有颗种子一点点发芽,只不过芽想要从下面出来,一点点的拱土,想从他的裂口破土而出。
沈双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描述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也足够纯情,没看过任何有颜色的片子,因此也不清楚自己的裂口像极了畸形的育床。
“到了府邸,我检查一下。”
沈双鲤很抗拒,那种地方怎么能随便给人看?而且这是个小朋友,沈双鲤光是视觉上就接受不了。
“我爸爸给你检查总可以吧?”江祭小鬼王说。
沈双鲤还是摇头,想了想那画面,有种说不清楚的羞赧和不开心。他感觉的出来自己跟鬼王怕是上辈子就认识,自己说不定还对不起人家,但上辈子的事情怎么能怪到这辈子的自己身上。
不开心。
“怎么,非要你那位吴天乾帮你检查才愿意?”鬼王奶声奶气的歪着脑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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