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头刚巧在他身边,他看着黎明瑾那有些傻乎乎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模样,笑了两声:“瑾哥儿,杂草的根都可深了,你记住得用小锄头先锄两下,把泥挖松了,杂草的根也锄断了,就好扯出来。”
说完,黎老头亲自示范了一通怎么锄杂草。
看着爷那轻松的模样,黎明瑾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好奇地问:“爷,都说旱灾的时候老天爷不下雨,田里的庄稼全都长不了,为什么野草会长得这么多,还特别难锄掉?”
黎老头告诉他:“旱灾时节土表面没有水,杂草为了能够找到土下面的水,就会把根扎得特别深。”
听了黎老头的话,黎明瑾更加不解:“为什么庄稼不能扎很深的根呢?如果可以的话庄稼也能在旱灾的时候活着了。”
“这……”黎老头被黎明瑾的问题给问着了,对啊,庄稼的根为什么都不深呢?
黎明瑾见爷回答不上来有些为难,他眼珠子一转低下头拿起小锄头将手边的一小窝杂草根给锄松,然后一扯,真的比刚才轻松很多就将杂草给拔了出来。
拿起拔出来的杂草,黎明瑾一脸高兴地对着黎老头说:“爷,我听你的真的把杂草给拔出来了,很有用哎。”
说完,他继续低头锄草、拔草,玩得不亦乐乎,假装忘了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黎老头没说什么,等他休息够了之后他扛着锄头继续走到田中央,和大儿子一起锄地。
一边做着事他一边想着黎明瑾的问题,为什么粮食不能像杂草那样把根扎得很深,在旱灾的时候活下来。
心里想着事,黎老头不仅锄地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的方向还有些偏,黎成志注意到了他爹不对劲,停下来擦擦额角的汗水问道:“爹,你在想啥事?”
黎老头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把黎明瑾的问题抛给儿子:“老大,你说为啥野草的根比庄稼的根深得多,在旱灾的时候能活下来?”
黎成志想了想,问了黎老头一个问题:“爹,你知道有句话吧,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啊,是有这句话。”黎老头当然听说过。
当卖货郎走进村子卖货的时候,他身边总会围着一群孩子,有的孩子只眼巴巴地看着卖货郎挑旦里的糖,有的孩子则会哭着回去找他们的爹娘要糖吃,哭了的孩子多半最后都能的到一两块糖甜嘴。
“我觉着吧,庄稼和杂草也是这个道理,庄稼就是会哭的孩子,尽管庄稼不会真的哭,但是咱们一旦发现它们没水有些干枯,咱们就会立马给它们浇水,这样它们不用扎很深的根就能有足够的水,不需要扎深根。”
“而杂草不行,没有人给它们浇水,它们只能自己想方设法地钻到地下有水的地方去,自然根会更深。”黎成志按照他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通。
这番话说得有一些道理,但是黎老头觉得解释得不够清楚,因为如果按照黎成志的说法,当庄稼们发现哭也没糖之后,它们就应该想尽办法将根扎深去地下找水,而不是直接枯死。
黎老头把他的疑惑提出来,黎成志摸了摸脑袋,他也想不到为什么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黎老头一挥手:“算了别去想了,继续干活吧!咱们大字不识一个的,知晓应该咋个种地就行,这些伤脑筋的问题就交给那些搞学问的读书人去想吧。”
说完,黎老头收敛心神,重新认认真真地开始锄地。
但是,他旁边的黎成志没法静心,他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想要知道到底原因是个啥。
思来想去地想了好几天,黎成志没有想到更好的解释,他最终也放弃了,将这个烦恼给抛在脑后,不再去想为什么。
还记得这个问题的人只有黎明瑾,他是准备等到他爹回来了去问问他爹,如果爹也不知道,就等到去外公家的时候问大舅。
八月过去,黎成石休沐回到家中,黎明瑾一见到他就问起这个问题。
黎成石被儿子的问题问住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黎明瑾才好。
在晚上睡觉之前想了很久,第二天早上黎成石找到黎明瑾,说道:“瑾哥儿,爹小时候调皮自己悄悄用一小把种子种过一小块地的麦子。”
“那一小块地真的很小,大概就十几株,刚开始爹记着去给它们浇水、施肥、锄草,它们长得还不错。”
“后来日子久了,爹经常忘了去照顾它们,渐渐地那一小块地的麦子就同它附近的野草长在了一起,等到爹后面想起来再去看它们的时候,只能在杂草丛里找麦苗了。”
说到这里,黎成石头问黎明瑾:“你猜最后最后这一小块地的麦子到了成熟的时候怎么样?”
黎明瑾摇了摇头:“不知道。”
“没有收获,麦穗是干瘪的。你问为什么庄稼的根不像杂草那般深,这样就在旱灾的时候活下来。实际上,庄稼的根可以长得同杂草一样深,因为爹记得那一小块地里的麦子根就特别深。”
“爹的想法是根长得深了不一定有用,杂草的根深,它们能够在旱灾的时候存活下来,但是它们不能长出粮食给人们吃,如果庄稼变得和杂草一样,那就没有种植庄稼的必要了。”
“瑾哥儿,爹这一番话不一定全都对,只是爹现在对你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看法,或许再过一些年头爹知道的东西更多了,会有其他更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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