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安浩到县衙一趟,除了问问房子,他主要还想告诉赵承泽这个小子一声他来了,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找他,说完该说的话就打算走了,不在县衙多待影响赵承泽处理公事。
进门走的后院,离开县衙的时候章安浩走的是县衙前门。
当时黎成石刚好有一件事要找赵承泽商议,他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章安浩的侧脸,他觉得这人很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站在原地想了想,黎成石依旧没有想起来,他摇了摇头有进屋去找赵承泽,把这一眼放在了脑后汇报起正事。
因为赵承泽要彻底查一次昌平县的人口,所以他决定将本月中旬的休沐取消,所有的县衙的差役加班加点,赶着把差事做完,如果等到月底还没有结束,那月底的休沐将会从两天减少到一天。
原本黎成力是打算等到月中他三弟休沐回来就让黎成石代笔写休妻书的,结果黎成石没有回,休妻书的事只能继续延后。
前滩村的钱杏花在钱家过了几天不好不坏的日子,她这一次没有直接把带回来的粮食交给钱老太,而是等她的房间被清空了后,把她从黎家搬回来的所有东西包括粮食都搬进了房间,找了把结实的锁将房门锁住。
住在娘家要吃喝,钱杏花不可能什么都不给,她就每天到做饭前才把她的口粮给送到灶房,如果她想吃肉了,她就掏钱去屠户那边割个二三两的肉。
这样,她娘家的人就不能说她吃白食,不给她吃够饭了。
其实这一次钱杏花被送回来,钱老太已经对她死心,并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管教她,钱杏花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此她这举动让她大哥和四弟都对她有了不满——一个被休弃回娘家的女人,在娘家还这么嚣张,她真的以为是他们占了她的便宜不成。
钱杏花才没管钱家人怎么想,她盘算着手上的银子和粮食,等着黎成力送休妻书过来,然后才好立马去找媒人给她再说一门亲事。
奈何一直等到休沐的时间过去两三天,钱杏花都没有等到黎成力过来,她不耐烦了,决定主动跑去上河村找黎成力问问,到底他是个啥意思。
路过上河村中心的大槐树旁,钱杏花被树下的婶子给喊住了:“黎钱氏,你咋一个人从外面回村呢?”
上次钱杏花被送回了娘家之后,再回黎家就变得安分了很多,不怎么到村中心大槐树下同这些婆子媳妇闲聊,她干完了家里的活情愿躺在家里睡大觉。
黎家其他的人都不是多嘴之人,所以村里人到现在还不清楚黎成力又把钱杏花给送走了,都以为她是觉得现在天气热了,不乐意出门。
钱杏花一瞪眼,不满地说:“哎,可别乱说话,我现在已经不是黎钱氏,我回我娘家去了,黎家人没有同你们说过吗?”
“这黎成力倒是有意思,说让我钱杏花走的时候说得那般干脆,我真的走了他们又不在村里说明白,还等着别人叫我黎钱氏,真是笑死个人了。”
“我钱杏花可是不吃回头草的人,黎成力别想让我再回黎家……”
钱杏花在这些媳妇婆子跟前,将见她和黎成力已经分开的事三两句抖出来,听得这些媳妇婆子眼放绿光,围着她直问咋回事。
在上河村,钱杏花还是不敢乱说,她用了黎成力的那套说辞:“合不来,我们两人合不拢过不下去了就分开,就这么简单,没别的。”
合不来?可别开玩笑了,乡下人娶媳妇哪有那么多讲究,他们两人夫妻十几年都过了,儿子女儿现在这般大了,没道理现在合不来。
“什么合不合得来,就那样将就过了呗,我和我家那个还不是经常吵架,吵过了就过了,别去想。”
“就是就是,凑合过呗,我家那老头子脾气倔得很,还非得要我们都听他的,要这样说我和他也合不来。”
“男人嘛,都是一个样,黎家又分家了你头上没有婆母压着,哪有多大的矛盾。”
“黎家二小子虽然话少,但是他不打骂女人,又是个肯干活的,再过几年你们两把女儿嫁出去了,再把媳妇娶进门,不就到了你享福的时候,干啥同他闹。”
……
这些媳妇婆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好像是在劝钱杏花不要同黎成力闹,实际上她们就是想知道黎成力和钱杏花发生了什么,两人居然闹到了要和离的程度。
对,因为钱杏花说的是两人过不下去分开,看上去钱杏花也没有犯什么特别大的错,所以大家就默认了钱杏花说的分开是指的和离。
钱杏花哪能没看出来这群婆子媳妇明面上是在劝她,实际上就是想看笑话,她不屑地说:“切,黎成力就是求着我,我都不会再跟着他过窝囊日子。”
大家又三言两语地说着话,这时候,黎老太得到了消息从黎家过来,她看着钱杏花在这群婆子媳妇中站着,冷冷地走过去问她:“钱氏,你来做什么?”
钱杏花同样不客气:“黎婆子,你还好意思问我,之前是谁信誓旦旦地让我走,结果到现在还没有把文书给我,你们黎家是个啥意思?”
听着钱杏花直唿黎老太为黎婆子,上河村上了年纪的婆子看着她的目光中带上了别的东西,就算她钱杏花同黎成力和离了,黎老太再怎么说都是她的长辈,于情于理她不应该这样喊黎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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