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一眼,心底就有了默契。
申姜不行啊,视线四下转了转:“他们家怎么这么邪门,一点都不像贵人府第……这鲁王世子昨天还去了堂会,应该是好热闹的人啊,家中怎会如此安静?”
叶白汀蹙了眉:“堂会?”
“我昨天傍晚不是碰着他了?就聊的那两句,他说他刚从堂会出来,”申姜说起‘堂会’二字,表情就暧昧了起来,“贵圈男人的堂会……呵。”
叶白汀直觉不对:“有问题?”
申姜就跟他解释:“这堂会呢,本来是正正经经的,一般家中有喜事,办个宴,都会请些来,戏班子,杂耍的,说书先生也有,看家主好哪一口,若无喜事,纯粹无聊想玩,也可以攒局,后宅的夫人小姐们喜欢听戏说书,男人们花活就多了,家里不方便,就得用到外头的园子,请过来的人嘛,端看你今天想要怎么个玩法,正经一点,听听戏听听曲,不正经一点,那青楼的姑娘们不也是才艺加身,会唱曲会弹琴会跳舞的?这连听带玩……”
“不过今上登基后,各方面都抓得严了,连办了几个在女色上面恶行昭昭的人,当然,也是这些人为官能力实在拉垮,太过尸位素餐……说远了,反正就是,以前能明目张胆玩的,现在不行了,位置越高的人,越不能太张扬。”
“如鲁王世子这般的贵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近身,品貌一般,不干净的,他也瞧不上,底下人会办事,多会搜罗那没正式挂牌,却已技艺学的娴熟的青楼姑娘,买回来,先放在外头养着,到了这种时候,就叫进来伺候……”
申姜说的头头是道:“所以我才说这位不是失踪了,没回家就没回家呗,人家外头多的是温柔乡呢。你别看他是世子,其实已经三十多了,就是爵位一时半会没揽到头上而已……”
正说着话,三人进了正厅,远远的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朝仇疑青行礼:“下官何方宁,鲁王府詹事,见过指挥使大人。”
申姜悄悄和叶白汀说小话:“我昨天傍晚见到的就是他!他当时就在鲁王世子身边伺候,说是詹事,大小是个官,其实就是这王府的管家……”
何方宁蓄了须,看起来都有四十多岁,是府里老人,行过礼后,面色微急:“不知世子可有下落了?去了何处,现在可能归家了?”
仇疑青:“本使得知世子失踪未归,故而上门问话。”
何方宁瞬间就叹了口气:“大人问罢。”
仇疑青:“世子平日多在何处起居,日常喜欢在哪里,有何习惯?”
何方宁:“世子平日喜欢在书房……”
“带路,”仇疑青一边让他走在前头,一边细问,“世子昨日行程安排,何时离的家,准备何时归,身边都带了什么人,可能会去的地方,一一道来。”
“是。”
何方宁带着三人往书房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昨日有个堂会,世子是座上宾,实不相瞒,下官也跟着去了,巳时中出的门,午饭都是在那边吃的,堂会上都是圈子里的人,很热闹,同往常一样,没什么异常,快到傍晚的时候,世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叫我出来办,当时见到了这位——”
申姜呲了呲牙:“申,百户。”
“哦,当时见到了这位申百户,”何方宁手抄在袖子里,“迎头撞见,就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
申姜:“不必客气,你倒是好运呢,不像我,硬生生被押到东厂,关了大半夜。”
何方宁表情有些讪讪:“这个……下官实是不知。”
叶白汀:“所以世子呢?你们打完招呼,他去了哪里?”
何方宁眼神有些闪烁:“世子让我独自办事,说他还有个地方要去……”
这话说的含糊不清,稍显暧昧,叶白汀本想再问,心下一转明白了,这种事许是不好说,沾了桃色,要不何方宁不知道,世子没告诉他,要不他知道,也不会说。
世子书房面积不小,有桌有榻,方便行卧,比靠墙整齐干净的书架,案几上就乱多了,翻开的书页,扔在一边的毛笔,写了字的宣纸,不一而足。
“豁——”申姜正靠边观察呢,突然被个东西吓了一跳,“这什么玩意!”
叶白汀一看,发自内心的对申百户表示同情。
架子上有一个木质雕塑,说它写实,它的确写真,沟壑筋膜雕得栩栩如生,说它不写实,它也的确非常夸张,没有哪个男人的物件……真的长成这尺寸。
它就堂而皇之的放在架子上,冲天而立,申姜刚刚一直在注意何方宁说话,走路没留意,差点被戳到脸。
“草——”
申姜搓了搓脸,直叹晦气。
这玩意儿前端那般光滑,不知被主人摸过了多少回,想想鲁王世子那龅牙丑脸,他就恶心。
何方宁:“这男人么……多多少少有点隐私癖好,还请申百户多多包涵。”
除了这个非常乍眼的东西,叶白汀很快发现,房间里还有一盘盆景,他认不出是什么植物,但小小一棵,枝干盘错的样子非常扭曲,初见只觉突兀,看久了就感觉十分不适。
“这个盆栽——”
“哦,是世子亲自修剪的,”何方宁束手道,“世子偶尔会兴起,喜欢修剪盆景,好不好的,别人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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