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反正正经做事的人应该都知道,”蒋宜青回答的很谨慎,“这四时八节,咱们做属下的,总得走动走动,问个安,平时不去,过年总也得走,哪能一直不登门呢?”
“管修竹呢,他也是?”
“他啊,”说到这个人,蒋宜青表情就有些遗憾,“他比较叛逆,脾气硬,和我们都不同。”
叶白汀:“管修竹可擅饮酒?”
蒋宜青想了想:“擅不擅,下官不知道,但官场上的应酬,他是从来不去的,下官也很少见到他饮醉。”
“李光济呢?可擅饮酒?”
“不擅长,”蒋宜青答得很果断,“要是有需要,喊他过去,他倒是每回都去,从不推辞,可每回他都是第一个醉,没意思的很,又不会说话,应酬也帮不上忙。”
“孟南星呢?”
“他就有些有趣了,喝酒不上脸,看不出醉没醉,但应酬去不去,得看他的时间,他要是身子好,没生病,叫他他就去,他要是生病了请了假,就没法去,”说到这里,蒋宜青又拍了拍领导马屁,“我们上官只是看起来严肃,只要工作完成的好,带人是很体恤怜惜的。”
叶白汀转头看万承运:“蒋宜青所言,万大人是否认同?户部风气,可是如此?”
万承运点了点头:“公务时严肃认真,私底下情同手足,小聚也可,这本就是凝聚人心之道,本官所为,皆发自本心,亦是为户部好。”
叶白汀又看向邓华奇和赵兴德。
邓华奇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若非户部氛围让人如沐春风,上下和谐,本官也不会哪里都不去,非要挤到这里来。”
赵兴德也点头:“规矩定好了,从上到下,皆无怨言。”
叶白汀顿了顿,又提起一人:“听说孟南星丁忧了?”
蒋宜青哂了一声:“说起来,他那娘亲也是可怜,辛苦了这么多年,把儿子养大,考了科举,选官进了户部,本以为终于能享福了,谁知道没这个福气呢,竟急病死了。”
他以为叶白汀会照着这个往下问,谁知别人才问了一句,又扯回管修竹:“既然管修竹脾气太过刚硬,不懂圆缓,相处起来不舒服,那为何户部几次聚宴,都在他的私宅?”
蒋宜青摇了摇头:“也没有很多次,只有两次,户部小聚是规矩了,大家轮流负责的,上官主持过,下官也都轮过,不是特意要选他,但若他能趁机会缓和关系,稍稍表现下,这以后大家合作办公,日子都能好过些。”
叶白汀捧着茶:“照他的性子,应该是不愿意配合?”
蒋宜青:“所以这不得劝一劝么,大家在同一个地方办差,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谁去劝的?”
“下官。”
“你自己?”
“倒也不是,还有李光济和孟南星,李光济和管修竹一起进的户部,算是同年,孟南星就纯属凑个数,多一个人在场好看些,但他们两个都指望不上,”蒋宜青叹了口气,“李光济这个人,方才下官说过了,沾酒就醉,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别人还没进入到正题,他先把自己灌醉了,孟南星更是指望不上,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点,那身子虚的不行,纵他愿意去,谁敢逼他喝酒?话还不得下官自己说?”
“你可说通了?”
“并没有,”蒋宜青摊手,“管修竹要是真听劝,何至于走到那一步?”
“你们最后一次在管修竹私宅小聚时,可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这……不是要问案子?”
叶白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申姜。
申姜眼睛立刻立了起来,冲站蒋宜青拍了桌子:“问什么你答什么,少废话!”
蒋宜青只能努力回想:“就是别家友人私下小聚时都会做的事,饮酒作诗聊天什么的,其它的真没有什么,那也不是谈公务的时候,非要说特殊,就是管修竹喝的有点多,连他的狗都醉了。”
叶白汀便问:“他的狗长什么样子?从去年七夕到现在,你可曾在见过?”
“是一只大黄狗,就普通百姓家里养来看门的那种,没什么特别的,名字都没给人好好起,好像就叫大黄来着?”蒋宜青比划了比划狗的样子,又道,“管修竹死后,那狗就失踪了,听他的家人说跑了,到现在都找不着,下官更是从未见过。”
“行了,差不多了。”
叶白汀晃了晃空了的茶盏,蹙了下眉:“你给房间里诸位大人都续上茶,便下去吧。”
“没问题,这个下官擅长!”
蒋宜青挽起袖子,提起放在一边的茶壶,从东到西,包括站在一边的赵兴德,都给续上了茶。
在他倒茶的整个过程里,叶白汀一直仔细观察着他,他的每一个神情,动作,下意识的微笑……
蒋宜青走后,富力行和万承运早在无人关注之处,打了几个眉眼官司,跟着站了起来:“小先生这里问案,咱家就不多打扰了……”
“厂公急什么?厂公看人眼毒,正好留下参谋参谋,”叶白汀直接扬了声,“李光济呢?叫人进来!”
申姜这边跟着一吼,外头人就往里走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富力行想出去也出不去,只能重新坐回来。
叶白汀还不让场面闲下来,在人进来的这个功夫,看向邓华奇:“邓大人,方才蒋宜青所言之事,你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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