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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挥使的脸色又沉又暗,堪比六月暴雨天前的漫漫黑云。
    少爷您可千万别作死!
    申姜赶紧发挥作用,转移重点:“总之那小白脸知道的东西,咱们一定能套出来,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如果管修竹死前不久,见过孟南星,他们做了什么?管修竹身上的伤是那个时候造成的么?为什么户部所有人都说不知道?”
    叶白汀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申姜:“你想想那天是什么日子,他拿着同心方胜去的,还能做什么?”
    申姜一怔:“表,表白?”
    叶白汀:“孟南星性格比较内敛,不是外放的人,表白应该是鼓足了勇气,不成估计也不会强求,管修竹开朗豁达,当时可能有惊讶,可能有意外,却不至于因为对方是个男人,反应过大,顶多是不接对方的东西,不接受情意,为何指缝里会留有方胜丝绦?”
    申姜:“那是……接受了?”
    叶白汀更像看傻子了:“他若接受了,方胜因何还在孟南星手里,又落在大夫家,被你我发现?”
    管修竹死在七夕当夜,若接受了孟南星的情意和信物,那他的死亡现场,同心方胜早就作为证物,被封存了。
    “没有接受这份表白,指缝里却有丝绦痕迹,二人一定是发生了推让行为,有过肢体接触,甚至争执,才会如此——”叶白汀思考,“孟南星并不是会勉强别人的性格,当日因何如此执着?他的行为,真的只是为了表白,还是其它?”
    仇疑青也沉目思索:“孟南星比管修竹矮。”
    申姜这次领会到了上司在说什么,拳砸掌心:“对啊!少爷不是说过,管修竹小腹上的刀伤并不致命,且刀口方向自下而上,绝非自己为自尽所为,动手者会比他矮,是不是就是孟南星动的手?”
    想了想,他又感觉不对劲:“也不对,孟南星心仪管修竹,为什么要冲他动刀?还不至死……”
    叶白汀目光微闪:“所以动刀是故意,伤不致命,也是故意。”
    仇疑青:“管修竹胳膊后侧有撞伤,还曾服了毒,当夜动手的人,或许不止一个。”
    一个只是为了帮他,另一个,才是真正的凶手。
    “还有那个密室——凶手是如何杀了人,又成功出来的?”叶白汀眯了眼,“赵兴德不死,我们或许需要做更多的工作,他死了,有些怀疑方向,反而更明确了。”
    二人说话间,四目相对,眼底有相似的情绪流动,叶白汀的眼睛越来越亮,比夏日阳光都要演,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再确认几个问题,我们就能锁定凶手了!”
    仇疑青颌首:“不错。”
    申姜:……
    不错什么啊不错!倒是跟我说说啊!我一点不知道啊!
    这还是在外头,隔墙有耳,叶白汀从申姜勾了勾手指头:“附耳过来。”
    申姜过去,听少爷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一通吩咐,眼睛瞪成了铜铃,脸上表情也越来越兴奋。
    凶手可能是权力最高的人,也可能是懂事的人,不需要上头吩咐暗示,自己就把事情给办了,也有可能,认为自己可以做这个‘清道夫’,还能顺便积累功劳,惠及他人,好往上爬……当然也有可能,是被下了命令。
    但无论如何,这个案子,马上就能破了!
    第117章 你们是不是有私
    正月二十四,天阴,北风朔冷。
    天色好像比以往暗得更快,北镇抚司寂静无声,路边立着廊灯,屋角悬着滴漏,隐隐有听不真切的低吟,不知从何处传来,可能是呜鸣夜风,可能是诏狱熬不住的囚犯哀惨,可能是墙外野狗,也可能是来自人心,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声映照,只自己耳闻目睹,别人观之不见。
    司里偌大的正厅,今日终于用上了,正中间靠后,‘明镜高悬’匾额之下,是一方长长几案,黑檀的底,两面平直,不翘卷,上置文房四宝惊堂木,高椅带背,非常威武,案几左下,微微靠外的位置,是一方略小的短几,颜色质地与长案几相仿,看起来像是同一套木头打造,只是大小不同,一宽敞大气,一精致小巧,一靠里,一往外,上面也放了笔墨纸砚,小几边椅子上,还放有一个软软的小坐垫,因有案几相隔,藏得倒是很好,除了坐在里面的人,外面不会有人看到。
    再往外,就是两排椅子,中间隔有小方几,用来放置茶水杂物,排的整整齐齐,井井有条,数量这么多,一点也不显拥挤嘈杂,反而趁的整个厅堂更为大气正派,肃穆凝静 。
    申时末的时候,这两排椅子上坐满了人,互相还都认识,除了本次案件的相关人,户部尚书万承运,侍郎邓华奇,金部郎中蒋宜青,仓部李光济,档房林彬外,还有刑部侍郎贺一鸣及文书,两个大理寺少卿周仲博和王季敏。
    案件相关人都在,意思就很清楚了,就是要破案,至于刑部侍郎和两个大理寺少卿的存在……去年七夕管修竹的库银贪污案,不就是他们联合结的案?今日若有不同结果出来,追责什么的,可是要好好讨论讨论了。
    大家座次按官职分的,谁高谁在前头,至于户部档房林彬这种,算不得正经官的,就算前面有座位,他也没敢坐,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
    两边人面面相觑,面沉如水,偶尔视线来往里,闪着别人不懂的光,却谁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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