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穆安,唐飞瀚,吕兴明这三个好朋友的调查已经能基本确定,和猜测中一样,三人的童年过得都并不轻松,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求而不得,他们做彼此的朋友,成为一个情感关系相对坚定的小圈子,基础就是这些,或多或少相同的经历,说是朋友,彼此投缘,更多的其实是同命相连,他们是彼此的支撑,或者说联盟。
他们总是能很快发现好朋友处在困境,会想办法帮他度过困难时期,偶尔也会使使坏,折磨报复一下那些大人们,但是更多更恶劣的事,却从未做过。
所有的调查资料里,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吕兴明,对比穆安和唐飞瀚,他脾气更急躁冲动,也更叛逆,一般想做什么坏事的时候都是他打头,但他也很单纯,很仗义,若是坏了事,被发现了,他就通通顶下来,不会招出两个兄弟。
申姜最怀疑吕兴明,感觉只他最合理,三人中只有他是个纨绔,可以不管不顾,任性妄为,其他两人课业都很优秀,才华出众,有锦绣未来,只怕难以割舍,做事需三思,吕兴明脾气还暴躁叛逆,很容易冲动,那日街道意外发生,只有他身上有严重的硝烟味道,也只有他在婶婶李氏死时,知道李氏将要去做什么,且本人就在尸体现场附近,甚至穆郡王意外的时候,也只有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证据,就是吕兴明书房里放着很多小玩意,比如木工巧手玩具,只用小木头或机关拼出来的马车,娃娃,小房子,什么都有,多种多样,还有草编的,藤编的东西,数量之多,简直放了大半个房间。
申姜亲自去过那个书房,也亲眼见到吕兴明把玩这些东西,他明显对这些非常感兴趣,还很熟练,有些小东西他甚至不需要图纸,看两眼,自己就能拼拼凑凑的组装起来。
这难道不是天赋?不是对制造东西很感兴趣!
不过各种细节……还是得查。锦衣卫破案,是讲证据的么。
申姜热情高涨,送回来的信里就差拍胸脯,说少爷你瞧好吧,这案子马上就能破了!
仇疑青的事就更多了,他手上不止这个案子,同时还有别的工作要做,不知怎的,最近经常需要进宫面圣,叶白汀都有两天没见到人了。
不过工作忙起来就是这样子,叶白汀习以为常,还一点都不恋爱脑,甚至会忘了某个狗男人的存在。
嗯,他有真狗子玄风就够了,累了的时候摸摸毛,陪它玩会儿球,瞬间治愈!
他重新检查了一遍停尸台的尸体,穆郡王和李氏没有更多的发现,倒是在新死的那位老者衣服里,沾着血肉,炸伤比较严重的部分,发现了一小截绿色的丝线。
叶白汀仔细想了想,那日把所有嫌疑人请回北镇抚司问话,并没有人的衣服或配饰,是绿色的。
几人随人流裹挟,不小心掉进了护城河,到北镇抚司后,也只是烘干了衣服,锦衣卫并没有准备别的给他们换,堂上他们穿的衣服就是当日自己的衣服,中间不可能有人换过。
那这截绿色的丝线是从哪里沾到的?
只看其颜色质地,就知价格不低,绝非这老者所有,难道是跑动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其他人,和案子并没有关系?
可这个位置……
叶白汀总感觉哪里不对,仔细将情况记录在验尸格目里,并把这一小截绿色丝线封存,按编号放好。
阶段性工作刚刚结束,叶白汀走出仵作房,就看到了迎面过来的牛大勇,走得很快,见到他眼睛就是一亮,明显是冲他来的:“怎么了?”
牛大勇:“少爷,秦艽回来了!”
秦艽回来了?那就意味着——小贼的事有消息了!
叶白汀当即转身:“我去看看。”
走到诏狱牢房的时候,秦艽正在干饭。
作为有机会带罪立功,能光明正大出去帮锦衣卫做事的人,他和相子安的待遇比一般人犯好多了,过来过去的狱卒及锦衣卫对他们都很照顾,有时候根本不必叶白汀和申姜吩咐,该办的事下边自己就办好了,比如这次秦艽归来,明显是立了功的,不用谁说,狱卒们立刻朝厨下要了肉,端了过来。
只要是肉,秦艽就不挑,他可以一手抓着酱牛肉,一手啃着大骨头,间或还能瞅空喝两口汤,真正的如风卷残云,饿死鬼投胎。
叶白汀稍稍顿了一瞬,这人回来衣服那么脏,换都没换,也不知道手洗了没有!让你帮忙干活,又不是不给补贴,不让你吃饭,何必在外头虐待自己?
相子安一点都不心疼,慢悠悠摇着扇子,在一边挑剔:“啧啧啧,你看看你这吃相,得亏没胡子,不然不知道丑成什么德性,咱们少爷这么精灵,这么娇仙的人物,身边怎么可以有你那么丑的人。”
“呵。”
秦艽根本不说话,狠狠咬了一口肉骨头,汁水瞬间飙溅过去,跟暗器一样。
相子安赶紧把扇子挡到脸前:“傻大个你干什么!”
正好瞧见叶白汀自远处过来,他立刻告状:“少爷你看他!粗鲁,无礼,有辱斯文!下回再有事,您别叫他,叫在下去!”
秦艽冷笑:“就你这小白脸,这小身板,他还没到地头,就给人弄死了。”
相子安狐狸眼一吊:“瞧不起谁呢?在下脑子值一万贯!随便动个嘴,忽悠哄劝,不对,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有无数你这样的蠢货为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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