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疑青也想到了这点,立刻走到圆桌前,先把桌布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痕迹,把桌布掀下来,又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仍然没有任何痕迹,干干净净。
“不是这个。”他摇头。
叶白汀也同意,首先是这个圆桌面积,高度是够了,但稍微有点小,操作起来并不方便,再就是他刚刚验尸的时候,发现死者襟角有勾丝,勾丝痕迹很新,很可能跟他的死有关,如果圆桌曾作为工具被利用,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到。
“一定在这个房间里……”
一定在哪里,他们没注意到。
叶白汀正看着房间,突然视线一顿,看向仇疑青,仇疑青明显也注意到了,先他一步,走到了靠西墙的位置,那里,是一条长长的书案。
书案是窄长的造型,长有七尺,宽两尺二分,躺一个人绰绰有余,比刚刚的圆桌还要高。叶白汀没看到有椅子,大概这个书案就不是为了坐的,就是为了让人站着练字,或者画画的。
他和仇疑青刚才没注意到这里,因为这个书案太窄,看起来也太薄,实则用力摇一摇晃一晃,它承重不错,二是书案上还杂乱的很,放了一堆东西,并不方便拿过来就用,怪麻烦的。
现在仔细观察,发现不对了,书案杂乱,看起来就好像之前正在被使用,主人中断离开,保持着当时的样子,乱中有序,不像假的,可再一想,就会发现不对的地方。
叶白汀:“世子说死者不爱学东西,这上面一堆杂书,还有随笔写的字,添了两笔的画,可为什么还有《史记》?”
书房的书架上放这种书,很正常,总要有些东西装点门面,可拿出来看,还看过一半随手翻扣在书案上,不像死者行为。
所以这一定是人为的,有人故意摆成这个样子,目的很明显,迷惑视线——这不是一个用起来很方便的东西,用完了还得原路摆回去,多麻烦不是?
“这书案很可能之前是空的。”
“或者,只有廖廖几样东西,凶手为了迷惑效果,故意加了东西进去。”
可惜还是犯了错误,加了不应该加进去的东西。
仇疑青亲自去锦衣卫那里找了纸笔,将书案仔仔细细的画下来,包括上面的书,细小痕迹,这才动手,一样一样把书案上东西清空,现出它本来的样子。
撤干净的书案也很干净,没有血迹,没有特殊痕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但——
叶白汀手指轻轻蹭了蹭表面,指尖捻了捻,又凑到鼻前闻了下:“是不是有些湿?”
没有明显水渍,只有用手指摸过,仔细嗅闻,才能察觉其中细微的味道差别,和普通干燥的桌面是不一样的。
“还有这里——”仇疑青视线落到案几角,往下扣的位置,“你来看。”
叶白汀走过去,就看到了一段勾下来的丝线,非常显眼,就是死者今日穿的白色里衣的衣料。
所以这就是辅助工具无疑了。
“推过去试试?”
“好。”
二人一起推动书案,到书房正中间,同时注意着它留下的痕迹。
案几很窄,一个人可以将它抬起来,但它太长,真正使用的时候,反而推着更容易,侯府三老爷的书房,装修材质不错,地砖质量很好,这么拖动,地上什么痕迹都没有,最多只是灰尘被拉开的拖痕。
推到死者被吊着的位置时,二人便停了下来,退开观察。
有了书案,高度就更高了,死者只需要坐在书案上,或者稍稍抬一下,就能够着房梁上垂下的绳子,有它辅助,凶手只需要把死者放在书案上,撑住不让倒下,操作吊在房梁上的动作很容易。
若是男人,完成的会很轻松,女人也不是不可以,尸体在地上可以拖,可以拽,扛到书案上,也只需要一瞬间的发力,死者个子不高,身材也偏瘦,看起来不足一百三十斤,女人气力不丰,做到这一点却并不太难。
“凶手的时间很充足。”叶白汀看着书案,“走进书房,勒死死者,把书案上的东西拿开,推到这个位置,借助它,轻松把死者吊在房梁上,再推回去,将书案上东西还原归位,或者又增加了几样,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凶手很从容。”
仇疑青颌首:“ 不是对这里十分熟悉,就是脑海里演示过多次,计划充分,也知道这个时间下手,时间充足,且不会有人看到。”
所以这就是问题了,凶手的进出路径是怎样的,为什么没被看到?蔡氏从书房里跑出去,还会被粗使丫鬟看到,吓的尖叫出声呢,为何凶手来去,无人知晓?
说起蔡氏,她额头上的伤太明显,手里还有匕首,如果附近没有其他人在同一时间出现类似的伤口,那当时在现场的,十成十就是她,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是凶手吗?如果不是,那她是进来的时间,是在凶手动手前,还是动手后?粗使丫鬟只是看到她跑了出去,可没看到她什么时候进来。
她现在说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个‘不记得’的意外,又发生在什么时候?谁按着她的头撞向了墙壁?凶手还是死者?进这个书房,是她的本意吗?还是她没进来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别的事,她必须来?
感觉这个案子,要查证的东西有点多啊。
叶白汀和仇疑青在房间里逗留并没有很久,出来的时候,正好老大夫给蔡氏看过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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