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疑青颌首:“昨夜瓦剌使团酒宴,两位都在?”
二人应声:“是。”
“达哈因何突然要办酒宴?”
“瓦剌使团前来,必定藏着些心思,不轻易外漏,”钟兴言斟酌着话语,面带微笑,“尚书大人把任务交代下来,下官同毕大人自是戮力同心,使劲浑身解数,奈何这达哈看起来就像个蠢货,一天到晚什么都说,什么都忙,但并未表露多少真心,下官与毕大人自得再接再厉,达哈突然要办酒宴,说要放松放松,我们无法阻止,只能过来当场盯一盯了。”
钟兴言话说的客气,带上毕正合,道奔波辛苦,毕正合却似乎并不需要:“职责所在而已,无法推却,便来了。观达哈此前所有表现,似这场酒宴只是为了享受,出了命案,下官始料未及。”
所以这并不是有预谋的事件?
叶白汀沉眸思考,再抬头时,感觉毕正合表情冷硬,话说的也冷硬,钟兴言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仇疑青:“鲁明之事,二位都知道了?”
“是,达哈口无遮拦,现在外面都知道了,”钟兴言正色,“可否确定是他人杀害?”
毕正合则没什么表情,似是事不关己,没有任何焦虑紧张,毕竟鲁明是钟兴言的师爷,跟他没关系。
“案子在查,不方便透露细节,”仇疑青视线滑过二人,“木精之毒,两位可知晓?”
毕正合就冷笑一声,眼角睨过钟兴言:“那指挥使得问钟大人,本官不知。”
“毕大人客气,”钟兴言皮笑肉不笑,“这做生意,难免看到些乱七八糟的事,木精用途广泛,毒性这种事……也只是听说过,未曾亲眼见到。 ”
仇疑青:“鲁明手底下有不少生意,听说是为钟大人跑腿?”
钟兴言相当谦虚:“底下人做生意,为了好办事,偶尔是会挂下官的名字,四时八节也有些孝敬,但他们生意是怎么做的,行情好不好,收益如何,下官确是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只管要钱,别的什么都不管?
叶白汀有点不信,非爱财之人,不会收频繁的,小恩小惠的‘孝敬’,爱财之人,想要的定也不只这点‘孝敬’,自家养着的师爷,可不是什么外人,这生意到底是谁的,最后银子进了谁的口袋,可不一定。
“两位大人昨夜和鲁明一同赴宴,可有注意到他何时昏趴在桌上?”
“不知道,”毕正合非常干脆,“达哈心黑,不知为何先劝酒攻击本官,本官很早便醉睡在桌,并不知道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钟兴言微笑:“我倒是瞧见了,然酒席之上多有醉倒,人之常情,毕大人不就是?是以并未打扰。”
叶白汀又问:“苏记酒坊的人过来时,你们可知晓?”
毕正合仍然摇头:“本官当时醉睡,不知。”
钟兴言仍然微笑:“我知道,那个叫苏酒酒的小姑娘是么?有些不懂事,也是个没吃过亏的,扔到外头世道滚几遭就懂了,一杯酒而已,真不是什么大事,没谁想欺负她,都是她自己臆想,觉得别人的善意都是假的,有目的的。”
“你指的是,鲁明借敬酒之事,有意为难她?”
“都说了,只是个误会,怎么是为难呢?”钟兴言解释,“鲁明其实也是为了小姑娘好,让她在我这里过过眼,让我给个面子,毕竟之前……两家酒行稍稍有些矛盾,冤家宜解不宜结不是?可人小姑娘不愿意,我也不好逼……”
仇疑青看毕正合:“毕大人呢?”
毕正合拢着袖子:“下官醉的早,所有这些,并未亲眼见到。”
“昨晚没记忆,以往呢?”仇疑青追问,“对苏记酒坊,毕大人可有印象?”
毕正合这次点了头:“这家的酒酿的不错,京城小有名气,很多会去定制自己喜爱的口味,使团选酒,看上他们也无可厚非,但其它的,下官就不知道了。”
“两位一直在席间?中间可曾离席出去,可曾有看到别人,或者什么特殊之人,特殊之事?”
“酒气上头,也是需要散一散的,不解带方便,也没法接着喝那么多酒嘛,”钟兴言微笑,“下官出去过好几趟,时间也不算短,倒没见到什么特别的,就是我们毕大人……昏睡得那么早,中间还出去了呢。”
毕正合眼皮都没抬一下:“睡着就不会被三急憋醒了?钟大人没有类似经历?”
钟兴言微笑:“毕竟睡着和醉着不一样,下官倒真有几分好奇。”
毕正合没理他,看向仇疑青:“下官半睡半醒中,腹中轰鸣,由下人扶着出去了一趟,回来又被灌了盏酒,难受的紧,之后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直到宴毕人散,中间未曾见过特殊之人,特殊之事。”
叶白汀想了想,又问起另一个人:“舞姬玉玲珑,两位大人可知?”
“知道,”钟兴言率先点头,“相貌妖娆,身姿曼妙,舞跳的不错,在场众人赞不绝口,也很有些眼力劲,同与宴所有人都敬过酒……是不是啊毕大人?”
毕正合这次没说不知道,淡淡哼了声:“不错,此女姝媚,长袖善舞。”
仇疑青:“她和鲁明关系如何?”
“这……”钟兴言顿了顿,“看不大出来,她应酬最厉害的一点就是,和所有人都喝了酒,让所有人都觉得在她那里很重要,不被看低和轻视,大家都很喜欢她,和鲁明的关系……看不出更亲近,也看不出有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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