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力行就不干了:“你懂个屁,我长乐宫怎么就日暮西山了,你当先帝下的旨是什么了?”
班和安:“时时把先帝挂在嘴边,你长乐宫又把当今天子放在何处?”
“少爷你别听他的,跟着咱家,绝对差不了!”
“少爷才是千万别听他的,当心一步错,步步错,不若跟着咱家走!”
二人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大了,自然会引来别人……
“两位厂公在跟本使的仵作说什么,大声些,也让本使听听? ”仇疑青过来了。
二人就跟突然被卡了脖子的鸡似的,瞬间消声,比着快的往后撤。
“没什么没什么,北镇抚司忙,咱家便不做打扰,就此告辞,告辞——”
“不必相送,少爷且好生保重身体,有事尽管使人支会,不知上回那两箱烟花用的怎么样,可喜欢?不喜欢的话,随时同咱家说……”
“两位走好。”
叶白汀微笑将人送走,才发现仇疑青脸色有点不对,似乎太黑了点?
仇疑青何止是脸黑,声音都沉了:“他们竟然敢肖想你。”
叶白汀:……
“我不会跟他们走。”
仇疑青面色不愉,盯着对方早就消失了的背影:“他们竟然敢挖我墙角!”
“未必是挖墙脚,”叶白汀笑叹,“两位厂公心思明透,怎会猜不透我心思?我跟着指挥使,定不会走,他们这么说,应该是一种表达尊重的方式,告诉我我值得,或者表达亲近,如果日后有需要,他们可以用。”
仇疑青脸色还是不好看,虽没说话,却攥住了他的手。
……算的上是大庭广众之下的头一遭了。
这男人有时候很理智,讲道理讲的让他都要反思自己,是不是满脑子都是不应该的想法,有时候的霸道又幼稚的没道理,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入了自己脑补的扣……傻不傻。
叶白汀偷眼看了看左右,轻轻挠了下对方手心:“不说这个了,江汲洪那里,你可要亲自申?”
顿了顿,仇疑青才清咳一声:“不必给他这么大面子,先冷一冷。”
“那你要不要先回去睡会儿?”
叶白汀看着仇疑青的脸,有点担心,眼底的红血丝真的更多了:“我知你体力好,能扛,可稍后还有更多你需要做的事,别人替不了,先休息一下,嗯?”
仇疑青这次没有拒绝,深深看着小仵作的眼睛:“……你陪我。”
“好啊。”
案子破了,人也抓了,叶白汀没有任何负担,拉着仇疑青回房间,吃了顿略迟的午饭,盯着他喝了苦苦的药,之后分享了一个甜蜜温柔的吻,陪他上床补眠。
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其它,这一次仇疑青睡着的很快,叶白汀反倒慢了一拍,很久才睡着。
本来每个案子破解之后,都是他最安心的一段时间,身心俱疲之后的放松是最治愈最舒服的,他每一次觉都会睡得很沉,但今日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些不安,有不知名的恶魔在梦里奔走相逼,身上出了很多汗,不知是被吓出来的,还是天气太热……他突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外面天色未暗,只有了些暮色,未尽的晚霞铺在天际,像血色的残红。
仇疑青没醒。
这很少见,但叶白汀也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应该是服药期间的第二种副作用,陷入昏睡。
指尖轻轻滑过男人的脸,叶白汀勾了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男人如此不防备,如此纯粹安静的睡眠,果然好看的人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他没有试图叫醒仇疑青,之前问过大夫这个副作用,大夫说别担心,也别发愁,指挥使一旦进入这个状态,干什么都没用,叫也叫不醒,只能等他自己醒来,可能是几个时辰,也可能是一两天,或者几天,这是必备阶段,只要过去了,就又成功了一大截。
叶白汀微微俯身,在男人唇角印下一个轻吻。
要快点醒来啊,指挥使大人。
夜色一点点漫上,四外处处安静,北镇抚司防卫森严,锦衣卫们都在,指挥使也在身边,可不知怎的,叶白汀还是感觉心中不安。
他干脆起身,把北镇抚司转了一圈,外面守卫,内里轮值,包括诏狱里的犯人……连狗子他都亲自看过了,一切如常,没哪里不对。
夜深人静,二更天,窗外滴漏轻响,台前灯花一爆,有人敲门,送了封信进来。
叶白汀展开一看,指尖就绷紧了。
信上内容倒是很平常,看不出什么不对,说夜长无事,月色极美,邀他船上一叙,可这封信没有落款,谁人写的,谁人相邀,尽不知晓。
可‘船’这个字,近来存在感着实不小,这个时间,这个字眼,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三皇子势力。
叶白汀垂眼,将信烧了,没动。
似是知道他不会去,下一封很快到了,这次信上只有六个字——
不来,会死人哦。
随信还附赠有一枚信物,这个信物,让叶白汀顿时失了态。
第245章 一个人来。
这是一枚发簪。
非金非玉,桃木切磨雕刻,看起来普普通通,一点都不名贵,雕刻人的手艺也不怎么出色,簪柄稍稍厚了点,像是怕不结实,簪头芍药也没有那么精美,有灵性,一看就不是工匠制艺,可每一个花瓣,每一丝花蕊,做簪子的人都下足了心思,打造的细细密密,温柔缠绵,一丝错都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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