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空了再说,”宇安帝丧着脸扮可怜,“不过我可没同你说假话,手边真的一堆事,这两天觉都没法好好睡,连找皇后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回真的靠你了,你好歹让我有点……想小太子的时间。”
仇疑青:……
想小太子还是造小太子?
一国之君,说这种话合适?
宇安帝当然知道不合适,在仇疑青变脸谏言前就跑了,脚步匆匆,一身‘好忙啊好忙啊来不及了’的紧迫:“此次你宫中行走,赐便宜之权,若有任何需要,尽可去寻皇后要人,再不济就找朕身边的高公公,朕去忙了!”
仇疑青:……
他盯着现场勘察工作顺利进行后,才去见了皇后。
皇后名越歌,照她自己的话,出嫁前就是个普通官家的女儿,不是名门望族,也不是什么高官权贵,成长中的小烦恼或许有,但她很感恩目前拥有的一切,做了这中宫皇后,也没飘,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除却各种场合需要的用度摆设,平时和出嫁前一样,身边用物只看习惯和喜欢,并不讲究奢华。
她左手边摆着宫务文书,右手边是一盏茶,姿势和宇安帝批奏折很是相似,见仇疑青来了,比宇安帝礼貌的多,搁下笔:“指挥使辛苦,来人,上茶。”
她知今日众目睽睽下出了人命,皇上必会请指挥使来,指挥使也必会来见她,早就准备好了,不等仇疑青问,自己就说话了。
“大概情况想必你已知晓,今日之事在本宫看来,竟一时不知是否偶然,皇上日日朝会,刑大人在并不反常,散朝略晚,皇上稍后还要召见,留膳也寻常,可佟氏并非经常进宫,她今日请见本宫,是为中秋筹办之事,佟家与我娘家早年曾有来往,但她递牌子请见,见她的日子却是本宫亲自定的。”
仇疑青懂这话的意思,刑明达会上朝,所有人都知道,但他被皇上留膳,是皇上临时决定,外人不可能提前知晓,佟氏进宫亦是,宫中规矩大,不是她想见谁就见谁,需得早早递牌请见,日子是越皇后下的,就在今日,但是否留膳,也在越皇后一念之间,无人能干涉。
凶手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是有计划,还是突兀下手?
越皇后话音未停:“今日太皇太后那边也召见了韩宁侯府主母单氏,好似也很关心中秋之事,佟氏分别去宁寿宫和长乐宫拜见过,皇上既要留膳,本宫便派了人去两宫请话,太皇太后和尤太贵妃都很给面子,一同去了亭台,人不算多,只当凑个趣。席间因有女眷,不谈朝事,皇上还同刑大人开了几个小玩笑,气氛还不错,女眷这边,因佟氏丈夫官位算是最低,席间少言,被韩宁侯府单氏打趣……”
说到这里,越皇后柳眉微抬,顿了顿:“说是打趣,不管后宫女子还是后宅女子,有些话都是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佟氏便更无言。”
“不知尤太贵妃和单氏是有积怨,还是单纯看不顺眼,就挑剔了她两句,说她牙尖嘴厉,单氏是太皇太后请进宫的人,太皇太后自恃身份,没说什么,倒是西厂那位班厂公笑眯眯帮了腔,尤太贵妃便也不说话了,她身边也有东厂富厂公么,二人就‘姿态友好微笑’的讨论了几句。”
仇疑青便明白,还是那一出戏,太皇太后和尤太贵妃斗了一辈子了,任何有这二位在场的局面,不管起因如何,参与者有谁,最后都会变成她们的争锋。
“尤太贵妃护佑佟氏……她二人可是交好?”
越皇后想了想,摇了摇头:“瞧不出来,席间尤太贵妃对刑大人也没见多客气,说他玉面风流,着实不像个好人,只怕手下办事没谱,建议皇上留心听用。”
“宫中这两尊大佛向来不和,别说你我,朝中上下恐都知晓,本宫三月嫁进来,说起来有三四个月了,时间仍是尚短,对太皇太后和尤太贵妃……仍是参不透,这桩命案实在理不出头绪,不知个中是否有隐情,怕都要偏劳指挥使了。”
仇疑青拱手:“皇后娘娘放心,本使职责所在,必不负众望。”
越皇后便笑了:“如此,多的猜测也不提了,无凭无据的事,反而影响你办案方向,本宫便说说时间,后宫中人去的晚,到时皇上和刑大人已经在了,皇上席间未曾挪动过,本宫因要确认菜式,中间离席过一次,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坐久了难免难受,中间由班厂公伺候着,也离开了一次,应该是去了官房,韩宁侯夫人单氏因被尤太贵妃挤兑,心中不畅快,也离开过,她刚起身没多久,佟氏就跟了出去,她们中间是否有龃龉,跟出去为何,落井下石还是辩解,外人皆不知晓,大约一刻钟后,佟氏自己回来了,单氏不在,直到命案发生都没回来。”
“至于尤太贵妃……大约所有人都曾离席,偏她一个安坐,觉得降了格调,中间也曾叫上富厂公,离开过一次。”
一样一样说完,越皇后叹气:“此事若真是有人蓄意而为,中途曾离开的这所有人,都有嫌疑,指挥使办案可明察线索,多做比对,无需顾及太多,本宫既有疑,也是可以查的。”
仇疑青:“是。”
越皇后:“此次御前赐宴,有尚宫局女官尹梦秋一直在侧操持,席间常进常出,举凡酒水菜品,皆要经她之手,本宫刚才已经发下话去,让她这几日配合指挥使查案,指挥使有任何问题皆可询问,不过此人在宫中伺候近三十年,她说出口的话,指挥使当自行鉴别真伪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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