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虞冷漠打断:滚出我的领域。
她微抬下颌,神态傲慢而冷漠:明日之前,若是还让我在妖域之内见到你们,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的事了。
那一掌虽然扇在了元道主脸上,巫道主和禅道主脸色却同样难看。
巫道主冷冷道:龙虞,你今日借助域外怪物之威压制我等,难道不知你这乃是饮鸩止渴?待得怪物反噬之日,你必然暴毙当场,那时可连如今的一二缓解时日也没有了。你当真要如此不留情面吗?
关你们屁事。
龙虞长得美,骂起人同样又狠又毒。
她无神的眸子缓慢扫过三人,分明失去了目力,压迫感却半分不减,尤其刚挨了一巴掌的元道主,即使知道这女妖不过余下两三载寿命,与那灰茫茫的眸子对视时,还是狼狈侧头避开了直视。
说的好像如今我留给你们几分颜面,待我陨落之日,尔等会代为照顾我子嗣族人似的。
三人正要反驳,龙虞哦了一声,声线平铺直叙:照顾大约是会照顾的,毕竟金雕、孔雀等可是人族修士眼中上好的坐骑,拉出去又有里子又有面子;听澜树枝叶是高品的凝神静气之宝;狐心雀舌是绝佳的美容养颜之物;龙血龙心更是举世难寻第二件的珍宝就丢在那浪费着,哪里舍得啊!
龙虞连讽带骂、用词毒辣,偏偏语气过于平静,讽刺之意反倒更加浓重。
她一双无神美目扫过下方人类营地:用你们人类引以为傲的高尚德行做标杆,能把自己的后辈弟子当药材使,吃唔,人血馒头,你们人类是这么说的吧?虎毒尚不食子,你们这种玩意,我妖族看了都下不了口。
这三人身上驳杂污秽的气息隔上几千里都能闻得到,刚醒过来的时候差点把她给熏吐了。
三人脸色剧变,纷纷向下方看去。
下面伸着脖子望着看的宗门之人仍旧捂着耳朵一脸茫然,在他们看过去时下意识露出崇慕讨好的神色,这才微松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做都做了,这种时候才开始知道要脸了?
龙虞捂嘴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挥手:我才懒得管人类勾心斗角那些个破事,只要不污了我的地界,随便你们自相残杀去。哦对了,最好提前把棺材备好,毕竟我陨落之日,就是这玩意解脱之时,提前备好棺材,也省的堂堂一代道主,最后落得曝尸荒野的下场。
龙虞!
龙虞充耳不闻,转身就走,临走前她随意朝下面一挥手,风暴再起,无情地进攻着本就苦苦支撑的防御结界,霎时间结界上就多出十几道裂口,哀嚎遍地。
仙门三人不得不咽下怨毒咒骂,回身去救各自宗门之人。
至于那些魔修呵,死了便死了,他们当年敢袭杀魔主,便活该在【迷障】下苟延残喘这些年,也怨不得此时此刻受这等苦痛!
便由她嚣张这一时半刻,待得这条残龙陨落之日,且看这妖域拿什么来挡我等!
纵使千般不愿,道主下令也无人敢违背,风沙消散后,各大宗门当即各自整顿,清点活着的弟子名册,依次逐步向妖域之外撤出。
谢庭轩跟着太华仙宗的队伍离去,临拔营前担忧地望向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魔修营地。
魔修营地。
魔修们各个戒备心浓重得很,商讨一二后在营地中心放了座无主洞府,九人依次列坐其中,人人心思浮动。
妖主说了什么虽然没人听到,但看眼下灵修的动静也能猜出一二,无非是些威胁恐吓之言。
仔细观察,在座九人的脸色都不算太好看,直面合道期的冲击,哪怕妖主本意并非杀人,也绝对不会好受。此时一个两个看着仿若无事发生,只怕体内皆是气血翻涌不休,尽数被强压下去,不愿在人前露伤。
来时兴师动众,走时除了一身伤什么也没得来,叫谁说都道不出一句甘心。
殷琅坐在次席,也学着左右垂首,一言不发。比起郁气深重的严偃、眼神阴狠的宴归禾,他倒是神情平静,看不出是什么想法。
洞府内一片沉默,乌曼陀啪啪甩着鞭子,率先开口,倒是干脆:本尊是要立刻带人归去的,你们随意。
这话一出,朝谅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
朝谅本心并不想走,但他明面上和乌曼陀是一伙的,按理说该共同进退,可是这女人下决定前完全没与他商量过,瞬间叫他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第五鸿小幅度地瞟了殷琅一眼,没立刻表态。
宴归禾小幅度地瞟了殷琅一眼,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信息,咬着牙继续沉默垂首。
焦玉玉哦,焦玉玉不在。
第六魔尊和第七魔尊同属严偃麾下,严偃不表态,这二人自然也不敢开口。
这么一搞,乌曼陀发声之后整个洞府再度陷入几近凝滞的沉默,沉默着沉默着,连大大咧咧的乌曼陀都默默收起了甩来甩去的长鞭,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说要走的腿好半天也没敢挪动一下。
殷琅心底微诧,也有点不明白严偃是什么心思。
方才妖主临走前降下的风暴,大约是有三妖王连着小蛟龙吹风的缘故,再加上妖主目盲辨人全靠气息,看似凶猛的风暴刮到他身前时就化作了清风拂面,加上宴归禾等人的分担,他大概才是如今洞府内受伤最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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