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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海鬼对路面的破坏越来越严重,后续车辆难以进入,营救计划的核心就放在了直升机上。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在于,需要将幸存者汇集并转移至高楼的天台上,以方便直升机救援。
    简要布置完分工和任务后,丁台泰的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起来,他似乎有很多嘱咐的话要说,一如往常见队员不规范佩戴头盔骑车都要唠叨半天一样。但他最后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微颤动着,说:“注意安全,活着回来。”
    这只小队中没有人经历过这样危险的救援行动。或者说,警卫局成立至今都没有过与之同等危险的任务。没有人知道具体哪一步该怎样做,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他们却必须往里冲,不计后果,没有退路,因为里面还有幸存者将他们看作唯一的生存希望。因为他们是负责保护民众的警卫人员。
    精神病院内的海鬼数量多到可怕。比人略高的身躯,滑腻的鳞片,长满尖牙的大嘴和刺耳的嘎嘎声、浓烈的咸腥味,感官被这一切充斥,不留一丝喘息的缝隙。詹一烨和冉喻都不是第一次跟海鬼战斗,但都不可避免地感到头皮发麻。
    成功将两栋建筑内的幸存者送上天台后,二人找到了第三处窗前挂了白大褂的地方,这是行政楼的八层某间会议室,詹主任和何荣晟就带着其余几十名幸存者躲在这个地方。
    这栋行政楼总共只有十层,海鬼聚集的密度也比不上前两处。冉喻手持斧头在通往楼上天台的路上开道,詹一烨挥着柴刀在后头护送群众。
    路上还算顺利,詹一烨亲眼看见父亲还安全,心里虽然激动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全身心对付时不时从各处突然窜过来的海鬼。
    天台的门顺利打开后,詹一烨才悄悄松了口气。等待前面几十个人在陆续爬上天台的间隙里,詹一烨责备詹主任道:“怎么通讯器总是无法接通,一路上担心死我了,早就跟你说提前退休你就是不听……”
    詹主任佯怒道:“小丫头片子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
    话说到一半,詹主任脸色突变,将詹一烨一把拽到身后。紧接着,他的手腕处传来剧痛,一只不知躲在何处的海鬼竟一口咬断了他的腕骨!
    詹一烨脸色刷地变成惨白,她挥动柴刀狠狠将那只海鬼劈成两半,颤抖着看向詹主任:“爸……”
    前头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詹主任看着自己逐渐生长出滑腻鳞片的手臂,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顾不上说任何话,凭借着心中仅存的极其坚定的念头,竭力克制突如其来的对新鲜血肉的渴望,想把面前的人类一把推进天台上,然后用力甩上门。
    可面前的这个人类却不依不饶,眼神极其痛苦地看着他,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松开。詹主任知道自己仅存的一丝薄弱的意志就快要消失了,他索性反手拉起这名人类快步走上天台,然后趁她不备推开她,快步走到天台边缘,而后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纵身一跃。跳下天台的瞬间,他彻底失去了所有人类特征,发出了惊恐的嘶叫声,然后重重摔落在地上,溅起一滩鲜绿色的血花。
    “爸——!”詹一烨的声带吼到近乎撕裂,趴在天台边上,极度痛苦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四肢开始瘫软抽搐。然而不过片刻,她的神情就从痛苦转为疯狂,她不顾何荣晟和冉喻的阻拦,转身冲下天台,与楼道里正涌上来的海鬼们厮杀在一起。
    詹一烨双目猩红,粘稠的绿色血液沾满她的双手,让她几乎握不住柴刀。她的双臂已经失去知觉,却还在不停地无力地挥舞着,口中梦呓般念念有词:“我要杀光你们……杀光……杀怪物……”
    冉喻知道她这种状态是劝不回来的,索性一记手刀劈在她颈后,背起她简单砍退余下的海鬼,关上天台的大铁门,并将她托付给何荣晟,然后从天台杂物间里取了长绳。他迅速在腰间系了绳子,从天台一跃而下,孤身冲往海鬼群中寻找下一处需要救援的地方。
    一环宽敞明亮的科研院实验室里,仪器嘀嘀答答的电子提示音与研究员的探讨声此起彼伏,显像器不断切换着图像和数据模型页,言艾和她的团队正在加紧研究一项新任务。
    虽然绝大多数主城居民还不知道海鬼潮就在三环内突然大规模爆发,但这则消息在各军警科研部门内飞速传播,各部门一把手下达了紧急应对通知,并吩咐下属们暂时不得走漏消息。三环与二环之间、二环与一环之间的哨卡禁止通行,哨卡士兵被使用了尚且为数不多的灵符试剂,确保无可疑人员能向一二环流动。
    言艾所在的科研院医学与生物部门目前已经停止了手头上原有的其他非紧急项目,全员投入到海鬼相关的研究中。关于海鬼的纷繁复杂的研究科目中,又以寄生态海鬼口器中分泌的强腐蚀性物质和不断进化的海鬼病毒为重。
    军警等安全部门前线汇报上来的消息会被及时共享给科研部,因此言艾等人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寄生态海鬼可变回原生态这一可怕的事实。更可怕的是,现在的寄生态海鬼还能将原宿主的语言行为模仿个七七八八,其流畅通顺的沟通和思考能力甚至能骗过周围的人,就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临时隔离区的那位中校负责人就是这样将人类骗了个团团转。
    “它们的发展快要超出我的知识储备了。”言艾盯着分析仪上不断变化的图像,苦笑道,“我已经不敢说自己懂科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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