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沉默下来,老六急得抓耳挠腮:“这、这倒也是。我们倒不怕什么脏水,别人怎么看我们关我们屁事?咱们日子过得好好的,懒得跟这群蠢货一般见识。可您和夫人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们若是趁着夫人没法为您作证,想说什么说什么,这委屈咱们受不了!”
秦岚之垂下眼睫,一时无人能看清他的神情,好一会儿后他才云淡风轻道:“那就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说不出来。”
“教主?”
“在那之前,只要能治好喻兰就行。”
原本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自然是越早见到神医越好。
那就看看,老天爷愿意站在谁那边吧。
谢喻兰一觉睡醒有些懵。
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眼睛看不见了,这种感觉让他不太适应,他伸手在眼前晃了晃,随即被另一只大手抓住了。
“醒了?起来吃饭。”对方扶着他起身,声音温柔好听,靠得极近,吐息拂过耳尖,让人心跳微微加速。
谢喻兰鼻尖动了动,嗅到了淡雅的玉兰香,道:“阿之?”
“嗯,怎么,不认识了?”
“不是。”谢喻兰有些开心,又有些不好意思,他还记得昨天夜里两人的对话。他误会了太多,有些愧疚。
但想想,两人已洞房花烛过了,如今是正儿八经的道侣,心里又升起一股隐秘的甜蜜。
虽然他们错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好在眼下能解开误会……
“啊!”谢喻兰被秦岚之伺候着穿好衣服,突然惊道,“秦上仙呢?多亏了他我才能再见到你,我得谢谢他!”
秦.虎妖.上仙.教主:“……”
秦岚之将人按在桌前,给他喂饭:“秦上仙……还有别的事要办,昨晚就走了。”
“这可如何是好?”谢喻兰一下又站了起来,“大恩未报……”
“我已谢过他了。”秦岚之无奈,再次将人按坐下来,“上仙办完事自然会回来的,咱们先好好养眼睛,别的之后再说。”
“只能如此了。”谢喻兰有些失落,“待我眼睛好了,咱们三人再一起饮酒论道!”
秦岚之失笑:“好,都依你。”
谢喻兰不说话了,乖乖张嘴吃饭。
他吃饭速度不快,还保持着谢家儒雅斯文的气质,秦岚之伺候媳妇儿很有耐心,一勺勺吹凉了喂过去,白勺擦过朱唇,染了些痕迹,谢喻兰伸出舌头无知无觉地舔掉,看得秦岚之心头一阵火热。
偏如今又不能做什么,秦岚之便将勺子放进自己嘴里,细细舔,舐,眼里显出露骨的灼热。倒真有些‘虎妖’的邪性了。
一顿饭吃得极慢,待天光大亮,又该赶路了。
秦岚之替媳妇儿束好头发,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大步往马车走去。
谢喻兰惊道:“我自己走!”
“这样快些。”
“让外人瞧见了……”
谢喻兰脸红红的,低下头,手指抓着秦岚之的衣襟,别提多可爱了。秦岚之忍不住在他头顶吻了一下:“没有外人,就是有,他们也不敢看。”
谢喻兰笑起来,抿了下唇道:“你是不是又吓唬人了?说了在外头把你的妖气收一收。”
秦岚之:“……”
前头的老六、毒一戒踉跄了一下,细细思索,似乎又没什么不对——总归外人都是怕秦岚之的,说有妖气,似乎也能对上。
老六比了个手势,做出蛤蟆的样子,示意同伴——我还像那个蛤蟆精吗?
毒一戒戴着斗笠,呲牙一乐——我看像。呔,妖怪,看我抓了你去跟夫人讨赏!
老六:……
小月儿捂着嘴轻笑。最近橘丝糖快没了,她早晨才去市集采买了些,不过品质都没有橘台镇的好。
她将一小包陈皮和橘丝放进马车的小木匣里,又撩起门帘,让秦岚之抱着人上了马车。她自己坐在外头,晃着腿,用之前跟村里小姑娘买得新发带扎了两个圆鼓鼓的发髻。
小月儿今日一身青衣,配上浅绿色的发带,看上去格外清新动人。若是用谢喻兰的话说,大概就是湖边荷叶成了精。
小姑娘踩着同色的软鞋,鞋面绣了荷花,腰上束了翡翠蹀躞带,挂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有香囊、拨浪鼓、匕首暗器和钱袋,还在腰后缀了只小巧的装饰瓷酒壶,缀着流苏,十分有趣。
她手腕上戴着一串铃铛,走起来叮铃作响,十指如葱,丹寇粉润亮泽,瞧得路人一阵心动。
这一行人,就没有哪个不引人注意的。
老六面目狰狞;毒一戒戴着斗笠,身材佝偻,更显神秘;马车上的小姑娘活泼灵动,日光下看她一双眼睛,竟泛着蓝色光泽,带了几分异域风采。
而马车里的人,一个高大沉稳,面无表情时煞气阵阵,存在感十足;另一个脸上缠着纱布,露出的轮廓姣好,笑起来温柔动人,令人心生怜惜。
风掀起车帘,路人只晃过一眼,就见里头二人相拥,似说着什么亲密的话。
那眼睛有疾的男人伸出手,另一人便配合地俯身,二人在外人惊叹的眼光里毫不在意地吻在一起。
明明是两个男人,但却莫名地契合,教人挑不出错来。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