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她还敢提这件事,林信气得变了脸色,预备拉着她手,拖她回去。
邾琳琅却不肯,林信方碰著她,她摔了林信的手,又瞪了一眼他身旁跟随那人。
她也认得这一个叫谢正才的。
这个谢正才,年纪也不轻了,对着林信却卑躬屈膝,实在可笑。
他出身自安宁城内一家名叫长乐门的小小仙门。那长乐门在安宁本不得势,而这谢正才在家中行第二,本也不是什么门主的继任之人。奈何他那兄长已身故,谢老门主年事渐高,身子骨也越发不硬朗,旧疾难愈,也只得由得他家中这位二公子操持诸事。
而自谢正才以降,长乐门诸人近些年来攀附林府,也算得用心至极,毕竟这谢正才自己便开了个好头,邾琳琅看他这跟随林信而来,鞍前马后操劳似足走狗之相,真觉嫌弃。
而被她瞪着,谢正才也只得赔笑,给她请安:“邾姑娘……这……”
不过狗仗人势罢了。这谢正才,对着林夫人,一口一个学生,一口一个晚辈;对着林信,一口一个三公子,讨好陪笑,谄媚至极。
心知林信那些行事,难免要这走狗有用。邾琳琅便也只冷笑,懒怠得理他,心猜这次多半也是被他通报林信,林信才出来寻她晦气的。
她也不想与林信为这样的事情在外人面前争执,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做。
“我想回家的时候自己就回去!不用三哥管我!”
说完,当真转身就走。
林信气得要立刻上前将她捉回,但谢正才忙笑劝道:“三公子,邾姑娘也非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倒是让这几位兄台先起来——”
林信也知他之意。
认真说来,这邾琳琅岂止不知轻重,简直是放肆!如今便是他林信自己,也因得这数年历练,自林夫人处学习承继家业当为之事,并代行当年林宽出巡道印之职,早将脾性收敛许多,与外人显露出来的,更多端正谦和。
更遑论林敏身故后,安宁林氏之人也无意在安宁城内耀武扬威,颐指气使……这些举动,只会引得更多怨声载道。
她邾琳琅倒好,在安宁城内也是肆无忌惮,无是都要生非。而世间人哪里会管她本是姓邾?看她这些事故,自然全都算在安宁林府头上!
成日里追着不成器的小杂种林墨跑,还未真把自己嫁进林府,就已嚣张极了,也亏得舅父舅母还有伯尧哥都不管她!
但是现在也无法,哪怕谢正才不言语,林信亦深知那些道理。
当下只得以身作则,林信勉强笑着,先将被邾琳琅打成猪头的壮汉身上金针解除,再令人将他们都请回林府去吃茶,好好看视伤处,好生道歉安抚。
而邾琳琅跑走,不止为了林墨,也是为了刚才她视线所及里的一个怪人。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就是奇怪,虽然从未见过他形貌,邾琳琅却觉眼熟,哪怕他努力混迹人群中,邾琳琅亦莫名觉他与旁人不同。
邾琳琅十分疑心,那就是没良心的林墨,以那等画皮或借体之术,混迹人群,看她笑话。
要不然,那人跑个什么劲?邾琳琅又不认得他!
方才被林信打断,那人也早就不看热闹,拨开人群逃走了,邾琳琅的道法和金针都未能及时出手。
现在邾琳琅四下张望,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但邾琳琅自有办法,就是难免笨拙些,麻烦些。
“喂!你们刚才谁看见一个人,穿着一身青白,带着一件包袱,披着披风,还将头和脸都遮住的?”
“谁能找他出来,或者告诉我他行踪,我给他一百两金子!”
作者有话说
国庆期间无更新,祝节日快乐。
第190章 章之五十 履险(上)
好不容易自街市之上,邾琳琅及林信身前逃脱,又爬了半夜的山,被邾琳琅所寻的少年……滟九,已觉十分筋疲力竭。
夜露虽凉,也当真疲惫,但好在伫立安宁城西北袅清峰本就僻静,又或者世人皆传说不肖不义身入诡道的一个林墨,偏于这青山之上,起他自己的仙府,与安宁林氏仙府遥遥相对,令人避忌……故而此夜山上行走,滟九竟也未与任何人撞见相逢,稍感心安。
滟九不惯与陌生人言谈论交,从别人口中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得来一点又一点林墨的下落。
有人说他近日就在安宁,曾经见过。
有人说他那名为江山不夜的樊楼,就在袅清峰上。
有人说他在安宁城中起他仙府,却未告知那安宁林氏准许,行事越见荒唐。
如世间其余上等仙府一般,林墨那江山不夜之外自有阵法加持,据说其阵法古怪之处,无人可自外而解,便是安宁林府的人来相问,他也不睬不理。
虽然滟九也还未有机会问得,但阵法铺张,再是严密,也总归有些许痕迹可循。
「大概,就在这附近吧。」
袅清峰本也不算高,阵法踪迹在临近山巅处最浓。
滟九在此处略微走动,发现此处确实有不知是如何铺张的阵法,与自家不同,与从前在晋临学宫内所习亦不相同。
都不知其由来,自然也不知道如何能解。
滟九无奈极了,哪怕如今四下无人,他也不敢太过张扬,只得轻声地开了口。
“林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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