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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修在那一刹那,错愕惊讶。
    在他的眼中,韩墨初是个无所不能的全才。韩墨初的天资极高,聪明绝顶,无论什么事都能一点即通。
    顾修似乎从未想过,在韩墨初成为今日的韩墨初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究竟付出了多少。
    “你在广陵时的别号,是逸安公子,而今你还何有逸安二字可言了?”
    “殿下,可否是太小看臣了?”韩墨初眯起眼睛:“逸安二字不过是臣想在那些风骨文人中扎稳脚跟才取出的别号。臣可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良善之辈,臣想要的很多很多。臣这些年陪着殿下走到今日,所有的一切都不止为了殿下,也是为了自己心中所求。”韩墨初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得好不容易席卷而来的困意又一扫而空了。于是他索性便坐起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预备着和顾修耗到天亮。
    “师父,那当初你为何选我?”
    “殿下这些年问了臣很多遍。殿下觉得当初臣还有别的选择么?”韩墨初撑着额头,坦言道。
    “原来,韩少师当初揭榜入宫,只是为了仕途么?”顾修别过脸去,小声道。
    “那不然殿觉得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积德行善么?”韩墨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臣这些年教导殿下,陪伴殿下。殿下这些年不辞辛苦,征战杀伐,令君王另垂青目。为得不也是心中所想,心中所求么?”
    韩墨初的话很是坦荡,因为只有这样的坦荡,才能让顾修安心。他和顾修之间这些年很少如今日这般说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默契太甚了。有时只要一个眼神,他们便能懂得彼此想做什么。他们互相盲目的信任着彼此,话说的越直白越不会生出嫌隙。
    “好了,本王的话说完了。”昏黄的灯光下顾修的神色很不好,似乎有一种多年期许被辜负的苍凉之感:“时辰不早了,本王回去了。”
    见状如此,韩墨初扬扬嘴角侧身与顾修让出了一块地方,拍了拍:“殿下,今晚要不要在臣这儿睡?”
    顾修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的欣然躺在了韩墨初身边,双手抱在人的肩头,侧脸贴着人的脊背。
    军中的床榻只有方寸大小,若要睡下两个精壮的男子,两个人便都只能侧着身子,紧紧的贴着。
    “殿下躺好了?躺舒服了?得意了?”
    “你什么意思?”顾修伏在韩墨初背上,像只温顺的巨兽:“是你留我睡下的。”
    “殿下这么个时辰,穿着一身寝衣过来,不就是憋着不想回去的么?非要这样拐弯抹角的佯装不快,好玩儿么?”韩墨初合着眼睛,任由顾修那么抱着:“殿下日后有话不妨直说,弯弯绕绕的让人累的慌。”
    顾修也不答言,就那么贴在韩墨初身上,一动不动的睡着了。
    自从顾攸大婚的那天夜里,韩墨初听见顾修说的话后。他心里总是勒着一根弦,想着和顾修的相处该有些分寸。
    但是这分寸拿捏的尺度,他也说不清。
    总之就是两个人都觉得舒服就好。
    第六十五章 储位
    永熙二十二年, 新岁刚过。
    在京中玩了几个月的易鶨先生,抖抖袖袍腾云驾雾一般的回到了百茗山上。
    君王顾鸿的身体每况愈下。一个冬日害了两场风寒,绵延不断的咳了一个多月。
    君王一病, 临朝理政的次数便更少了。
    当下, 储位空悬。那些年富力强的皇子们为了向君王证明自己, 都使出了浑身解数。都开始在各自的领域里树立威望,盟结兄弟, 亲近朝臣。
    京中的朝臣们, 也都开始审时度势,各自站队了。
    甚至有传言说先帝执政二十二年而终,今上越不过先帝。
    君王顾鸿心里很清楚,当初先帝年岁见长时,也是这么个局面。那年他是流了多少血才坐到的这个位置上,他心里更清楚。
    永熙二十二年,二月初一。
    永熙帝顾鸿于崇宁宫内殿召见了他登基以后硕果仅存的两个兄弟。宇诚亲王顾潮和康盛亲王顾江。
    第一次将储位之事摊到了桌面上。
    宇诚亲王是先帝第九子,随了生母的脾气火爆的性子, 一直为先帝所不喜。
    康盛亲王是先帝第七子,生母出身高贵,自己也娇矜自持,从过去到如今都没有把皇位党争放在眼里。
    兄弟三人于内殿落座,老太监崔尚很有眼力的遣退众人,并拉上了殿内的幔帐,以免今日的谈话被第四人知道。
    待一切停妥, 永熙帝顾鸿率先开口道:“二位皇弟,朕今日叫你们来的意思, 想必你们也清楚。朕年岁渐大, 朕的那些皇子们也都长大了, 为免他们在朕死后相争,朕想着怎么也要在朕活着的时候把这事敲定。你们都是朕的亲兄弟,朕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朕的这些儿子究竟谁更合适?”
    两位亲王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怎么了?这里眼下一个外人也没有,你们若是再不说话,朕叫你们来做什么?”顾鸿故作轻松的向椅背上一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康盛亲王想了想,转言说道:“皇兄,其实您眼下还年轻,还可以带着皇子们再历练几年,等他们个人都出息了,您再挑一个不迟。”
    “是啊,皇兄您今年不过知天命之年,何以就老了呢?”宇诚亲王也随声应和了一句,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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