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康盛亲王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胳膊从人胳膊里挪了出去:“你今日是不是喝多了?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没有没有,宫宴上我哪儿能那么没分寸呢?”顾潮非常没眼色的又挂在了兄长顾江身上:“七哥,你说也怪了,那孩子怎么就能那么巧去抓那玉玺呢?难不成真是天意?”
“你没见那玉玺的龙头上涂了饴糖么?孩子见了糖,还有个不吃的?哪儿有那么多天意,都是事在人为。”顾江偏过头去,不耐烦的推着顾潮的脑袋:“你这满口酒气还说没喝多?起来,别碍着本王回府。”
“七哥,难得今日见了一面,多聊几句怎么了?”顾潮依旧不依不饶的赖着顾江:“本王就是想不通嘛,当今天子正当壮年,尚未娶妻,急吼吼的认个儿子做什么,诶诶诶诶,疼......”
顾潮话音未落,腰间的软肉便被人扭得一阵剧痛,他回过身去正巧撞上了自家夫人那张铁青色的脸。
“王爷醉了,随妾身回府吧。”
宇诚亲王被拽走了,不过他的问题顾江也想不明白。
一个正当壮年的君王,为何非要认个旁人的儿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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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蚕食
莺啼三月, 暖风习习。
宫中四处都弥漫着鲜花盛开的芬芳,欢愉的鸟鸣声啾啾喳喳的,当真是一派祥和宁静。
顾修及韩墨初君臣二人, 各自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圆领袍在宣政殿后方开辟的小院里比剑。韩墨初持剑的身法飘逸迅猛, 刚柔并济, 顾修的步伐稳健,干脆利落, 势均力敌的两人三百招内还未分胜负。
两人手中所用的宝剑是顾修特意命军器监找专人铸造的, 完全仿照着铸剑名师欧冶子与干将所铸的“七星龙泉剑”的制式。
两口剑制式完全相同,剑身长皆约四尺,力重在三斤四两以上,剑有双刃,削铁如泥。剑身之上所錾的花纹都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此黄道四相,背面复有七星北斗,剑鞘也均为银镶雕漆, 不同的是顾修的剑鞘上镶嵌着七颗朱红色的鸽血红石,剑柄末端的铜饰为五爪飞龙在天。韩墨初的剑鞘上镶嵌的则是七颗羊脂白玉,剑柄末端的铜饰为虎生鹤翅,顶天立地。
顾修与这两口剑取了名字,一曰“安国”,一曰“定邦”。此二剑首尾可以相连,彼此剑鞘也可相通。
取意为“双剑合璧, 定邦安国”。
二人激战正酣之时,旁观之人只可看见剑影流光, 看不清执剑人的身形。
一个时辰下来, 二人出了一身透汗。
见二人剑势一收, 身旁紧随服侍的小太监立马上前为二人递上清水与软巾擦手净面,又披上外氅。
两人迎着春风喝了两口新烹的春茶,坐在了小院里新扎的两只秋千上。
放眼望去,这在顾修登基之初开辟出来的小院子已经装饰一新。
除了新扎的秋千,还有可供幼童攀爬的小石山,摸鱼的小池塘,还有一片细软的沙地上放着好几种制式新奇的小木马和小木车。
这片沙地的用处不小,孩提时可以供幼子玩耍,待幼子长大,还可以在此处习练拳脚。
内府司在开辟这片沙地时,顾修如是所说。
自从顾修在万寿节上将珹王世子毓诚认为嗣子后,宫中便开始筹备着接这位小殿下入宫的事宜了。除了与宣政殿相隔仅有几步的寝宫,以及千挑万选的宫人外。顾修还亲手绘图设计了这片即能让孩子玩耍,又能让他和韩墨初日常练剑过招的小院。宫中的猎场里也养好了一匹属于那孩子的小马,那小马是五十金的后代,一样的汗血名种,只等着他的小主人能与他一齐长大。
顾修这个年轻的帝王虽说尚未娶妻立后,但对这个孩子顾修始终抱着一种初为人父的期待。
“宫中准备已经齐全,陛下若是迫不及待,何不过几日便跟公主殿下言明,接了小殿下过来呢?”秋千上,韩墨初双手端着茶盏,吹着和煦的威风,任由身上的汗渍消散:“臣见吴姑姑这些日子做了好些个小被褥,小枕头,估计是得了消息正盼着呢。”
“朕其实早已与长姐言过此事了,只是长姐舍不得,先前一直说要把那孩子养到六岁开蒙时再送过来。是朕一再坚持,长姐才勉强答应让毓诚年底入宫的。”
“看起来公主殿下是当真心疼这孩子。臣知道陛下对小殿下寄予厚望,但公主府内卓驸马也是状元出身,给那孩子做开蒙也是绰绰有余吧。”
“子冉所说的朕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长姐现下已然有了身孕。来日长姐的亲子落地,按着长姐的心性必然依旧会偏疼毓诚,到那时长姐的亲子少不得要受些委屈,两个孩子若因此隔阂那就不好了。倒不如让毓诚早早入宫,由你和朕来教养。”
韩墨初温声笑道: “那,陛下可想好怎样做个君父了么?”
顾修点点头,又摇摇头:“想好了,但是不知能不能做好。朕的君父是这世上最失败的君父,没有珠玉在前,朕也就只能慢慢尝试了。不过朕能保证的,就是今生今世都将他视如己出,绝不与他心生嫌隙。待他将来长大,会有万里山河供他驰骋,他的身边也绝不会出现骨肉相残,兄弟相争的惨况。朕要他心无旁骛的将这江山承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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