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前,沈阔不懂这种事情。他从小富贵没见过老百姓的穷苦,可去了漠北之后,见识过很多吃不上饭的人,才知道重赋之下老百姓的日子有多艰难。
灾害过后,他们种的东西自己都吃不饱,谈何给国家呢?
沈阔道:“我暂拟一道旨意,让全国免除两年的农税,让农民多多休养。”
大伙儿都高呼沈阔仁慈。两件事儿之后,沈阔道:“如今事态动乱,大家多担待一些。以后每两日上一次朝。如非大事不必上报。”他需要一件事儿一件事儿的理清。
若是都大事儿掺杂小事儿,反倒是容易变的混乱,让人浑水摸鱼。
沈阔又道:“大齐所有的事情,要仰仗各位处处的负责,如若在此刻消极怠慢,不如趁早诺给有能力的人。”
两句话连消带打的,大臣们哪儿敢有什么想法,满口答应。
左相对沈阔的反映很满意。不愧是皇族中比较耀眼的青年,问题来的时候能迅速处理,沉着冷静,光这一点已经远超许多人了。
朝中议事时辰不长,很快就下了朝。
沈阔叫住了左相和两个名臣。去御书房里说话。沈阔道:“我有一想法,跟几位商量一下。那些保皇党旧臣死罪可免,但朝内混乱,若他们被有心人鼓动,怕会引起诸多麻烦的事儿。”
左相一听沈阔这么说,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道:“那您想怎么做?”
沈阔道:“我想选出一部分人,在狱中修史书。”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保皇党中有许多才华横溢的文臣,放走他们对大齐是一个损失。
而且修史历来都是皇朝中重要的部分。
左相跟其余两位名臣道:“狱中修史?”都觉得这个计划好。
学史可以明志,在历史的长河中,改朝换代不算是新鲜事儿,现在用最小的代价让他们明理,再合适不过了了。
左相跟其他两位同僚越来越觉得,被沈阔纨绔的名声被欺骗,他是个内有锦绣山河的人。
“那其余的人呢?”
沈阔道:“其余的人纯属吃饱闲的,既没本事又没多少才华。只知道人云亦云。正好,漠北那边缺账房先生,能写会算就行!他们过去艰苦奋斗一下,也算不枉此生了。”
连左相听了都忍不住乐了,让这些眼高于顶又爱说教的大臣去当账房先生。莫名的刺激。道:“不错的主意。”
不愧是名满京城的纨绔子弟,这么损的招,也就他能想的出来。
沈阔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就吩咐下去。
那些保皇党被囚禁在宫中侧殿正等着宣判他们的死法呢,很快兵分两路,把人分别带走,一伙人被关进了大牢,一伙人带上了脚镣,被行船发配漠北。
并且分别给他们家人,下了判决决定。
此次宫变并不累及父母妻儿。在场的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刚直不阿的人大骂:“不过是一些玩弄人心的手段。”
旁边的人道:“要不你请命,诛杀你九族可好?”放他一马还逼逼叨叨的。
刚直不阿的大人顿时哑然!
随后被带走。
牢狱之地很多人听说过却从未进去过。等真的进去的时候,寒冷,阴森,真的心头一沉,入了这种地方,也不知能苟活几天。
再往前走,一切都变化了。前面一间一间的铁牢,居然被精心布置过,有软垫,有书房,有床榻,有书桌。
这些文臣没想到在狱中还能读书写字。心中狂喜,狱卒道:“君上让你们在此地修史。若大成,即刻放你们出狱,每周只有一天可以见家人。”
说完狱卒就走了。
这些罪臣一听,比他们来之前想象的好一万倍。
就是分监舍的时候有些微词,每两个人一间。分的人还都是平日里政见不同的,打打闹闹的人。都是死敌,平日里见了都不说话的。
他们哪儿知道,这是左相特意吩咐的。让这些老大臣们有点事儿干,也免得丧失了锐气。
如此可有的干了!一见面就掐架。
“嘿,你个老东西,怎么跟我在一个监舍,滚滚滚!”
“你当我爱来啊。瞅你这张老脸我都倒胃口。”
“换监舍,把刘大人调过来。”
“呵,坐牢了,你还这么牛,以为这是你们家啊?”
“我警告你,书桌是我的。你要写字,等我洗完再说。”
“凭啥,得我写你站着!”
“你这老不死的。”
“你是老棺材瓤子。”
俩文官对喷起来,那可是连皇上都头疼的。这种争吵此起彼伏的,哪儿像牢狱啊,简直就像菜市场似得。
……
沈阔跟苏暮谦回到宫中居住。
正因为有苏小将军在,军中才稳定了起来,但这些人已不适合,混编了,只好单独拎出来,重新编队。
沈阔道:“累不?”看着苏暮谦有些疲倦的样子,十分心疼。
若不是苏暮谦非要跟来,他在漠北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舒服。
苏暮谦道:“还好。”说完趴在沈阔的胸口上,迷一会儿。
他许久没睡抗不住了,挨着沈阔才能睡着。
沈阔一直抱着他。苏暮谦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醒来的时候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沈阔早早的给他准备了蜜饯,没等他开口,酸酸辣辣的果子干就到了他的嘴里,苏暮谦乖乖的吃了。吃完就感觉肚子里,小家伙第一次有了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