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你何错之有?况且他都罚过你了,你不必再认错了。”
淮渊懵懂地听着皇祖母的教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太后见他很愿意听自己的教导,心中满足,转念想起三皇子一事,她看了一眼齐顺。
齐顺上前低声道:“北边边境不安稳,这几日都在调兵,虎符也是放在合阳殿内的。”
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只要让太子殿下去君后身边看一看...就能事半功倍。”
虎符和玉玺不可能轻易示人,能进合阳殿议事的,都是淮瑾留给明飞卿的心腹,对明后忠诚不二,太后没法从这些人口中获知玉玺和虎符的安放位置,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到淮渊身上。
她将淮渊搂到怀里,说:“既然他拿了玉露团来向你赔罪,阿渊大人有大量,原谅你父君就是,你不是说想去看看他吗?现在祖母允许你去。”
淮渊一脸喜悦,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父君身边,不过被太后拽住了:“阿渊,你父君手上,有一件玄黑色的小老虎还有一块玉龙,你可见过?”
淮渊努力回想,天真地答:“小老虎我没看见,但小龙一直放在父君手边,父君说那个叫...”他顿了顿,想起来了,“那叫玉玺!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东西!”
太后点点头:“是了,不过比玉玺更厉害的,是一只小老虎。”
玉玺只能推行政令,而虎符却可以号令三军。
如果要让东边十二城给三皇子放行,那道假圣旨上必须加盖虎符印。
太后编了个谎哄淮渊说:“这两样东西都十分重要,祖母怕你父君日理万机,把它们弄丢了。”
淮渊被吓住了:“那可怎么办呀!东西丢了父君一定会着急的!”
太后顺势说:“祖母可以替他留心着。阿渊只要告诉祖母,这两样东西被放在何处就行。”
淮渊:“那阿渊去问问父君?”
太后正色道:“不能问!你要悄悄地留意。”
淮渊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
合阳殿内。
明飞卿正与闻恒商议北游叛乱一事。
闻恒:“北游十二个部落陷入混战,随时可能波及到北边边境,与北游接壤的六城百姓日夜难安。”
明飞卿双眉颦蹙:“北游一向不安分,淮瑾在的时候还能震慑几分,所谓内部混战,安知不是掩人耳目,指不定哪一日就用混战的借口攻打我国边城。”
闻恒忧愁道:“君后所言极是,北游是草原部落,人人都会骑马射箭,必要时候全民皆兵,倘若他们真对边境动了心思,只怕边境十万兵马会有些吃力啊。”
明飞卿执笔写下调兵的圣旨:“再拨二十万去北地镇守,由闻安领兵。”
闻安受宠若惊,立刻上前拱手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闻恒却想着另一层:“这二十万精锐如果去了北边,皇城四周的守卫又会减弱一半,万一有内乱,国都会陷入被动境地,不如将南边二十万兵马调回些许?”
南边二十万军队的统帅是西溱最强战将宋百,可南国这三年很是安分,西溱上下都有些放松警惕,觉得北边边境更需要宋百这样的大将坐镇。大可把闻安和宋百对换。
明飞卿却直接驳斥回去:“不可,南边二十万和宋百一个都不能调。”
这二十万是留给淮瑾的后路,有朝一日两国兼并,西溱必须有个接应的军队。
宋百是少数几个知道南国国君是淮瑾的人。
除非皇城危急,他绝不能轻易被调动。
明飞卿写完圣旨,拿起玉玺在右下角盖章:“当年淮瑾排兵时就已经将皇城放在最中心的位置上,东西南北十二城的军队都可算作皇城守卫,只要没有圣旨下达,没有哪一支叛军有本事攻到皇城来。”
西溱的排兵布局像一个八卦图,东西南北十二城的军队辐射皇城所有方向,皇城处于被保护的中心位置,从四面八方击溃西溱所有城池的守卫才可能攻打到皇城。
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能给西溱造成实质威胁的只有南国,如今南国休战,北游之流虽是个隐患,却还不够格被视为对手。
就连大军班师回朝都得有通行圣旨做凭证,十二城才可能放行。无召强行回京的军队,可直接当叛军诛杀。
淮瑾人不在明飞卿身边,却未雨绸缪地给明飞卿留下了一个固若金汤无懈可击的西溱。
闻恒清楚那十二城的守将也都是可信之人:“先帝考虑周全,是微臣杞人忧天了。”
明飞卿正要拿起虎符,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他下意识要把虎符藏进抽屉,却见推门进来的是淮渊。
小小一个人儿在门缝里怯懦地望向明飞卿。
明飞卿放松下来,把虎符放到桌上,抬手止住殿外要阻拦的天青。
他亲自过去给淮渊开了殿门。
淮渊站在殿外,不敢踏进来。
他局促地问:“父君还...还喜欢阿渊吗?”
明飞卿抓过阿渊的手仔细看,见上头已经结痂无碍,放心许多,他摸摸淮渊的头:“傻孩子,父君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淮渊眼里含着一汪泪,扑进明飞卿怀里,也不说话,就蹭在他的肩膀上。
明飞卿抱着他,温言柔语地说:“那日是父君不好,下手重了。”
淮渊一边流泪一边摇头:“......儿臣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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