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耀目瞪口呆,从没想到初雨家长的教育方式竟跟自己父亲有异曲同工。
“后来呢?”翟耀问,“你就假装爱吃,就为了让他不逼你?”
“没有。”初雨撇嘴道,“有次我被他逼着连吃几顿茄子,食物中毒,还过敏,送医院时候差点死过去。我妈知道后骂他虐待我,跟他大吵一架,带着我走了。之后没多久,他俩就离婚了。”
翟耀听的胆战心惊,听到后面,忍不住握住了初雨的手。
初雨居然没有躲开,手指勾着他的,轻而小幅度的摩挲。
“我妈离婚后,自己一个人带我。”初雨不由得问,自己主动吐露,“她从前工作就忙,离婚后还要带着我,两边跑来跑去,特别辛苦。我心疼她,想让她少操点心,我妈却自责,说就是因为她,我才被我爸虐待。”
他说:“其实也不算虐待,只是我爸那人有点极端。”
翟耀心道:那就是虐待。
嘴上问:“你是因为不想让妈妈担心,所以万事不敢提要求?”
初雨终于点头:“我妈工作忙,先前因为我生病,跟她说了,她上着半截班跑来照顾我。之后工作被耽误,挨领导罚,连轴转了一个星期才把工作空缺补回来。就是因为这次工作,她眼底都青了,也生了病,却万万不敢再随便请假。”
初雨因此陷入自责,觉得自己是个小害人精。
“后来有事没事都习惯了说没事。”
有事自己扛着,没事更不需要谁来陪,谁来帮。
不过初雨对自己如此,对他人却很热心。
班上谁若是遇到点困难,他总要第一个冲上去帮忙。
邻里若是遭遇点苦恼,再冷的天儿,他都肯替人去跑,从来也没半句怨言。
遇上感激的,对他道声谢,
真心地、假意的夸他两句,他全当真。
不感激的,嫌他麻烦,骂他两句他也没事。
反正也是自己多管闲事。
他就靠着对别人热心,一腔热情真诚待人,来换取那一点点别人对他的肯定。
直到遇见了翟耀。
翟耀真优秀啊!
长得帅,个头高,学习回回拿第一。
体育好,默契足,打球俩人配合的最好。
全校的老师都在夸翟耀有出息。
全校的学姐学妹都在对着翟耀流哈喇子。
就只有一点,翟耀性格有点冷,跟同学之间不太合群。
全班、全年级的同学里,可能也就热情似火的初雨跟他打过几次交道。
遇到学校音乐节、篮球赛,也就只有初雨能代表全班和老师请的动他。
初雨一直觉得是万幸,是偶然。
却没想到,这其实是个必然。
早在初雨第一次闯入翟耀的视野,他的小世界,翟耀的眼里就只剩光芒四射的他了。
☆、十六个不欢而散
周五,最后一节是体育。
初雨酣畅淋漓的在充满沙子味儿的体育场打了一场篮球。
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四仰八叉,躺在操场的人工草坪上,感觉风一吹,里面的沙子就在脸上糊了一层“面膜”。
翟耀替体育老师搬走了器械,回来看到地上躺的没模样的人,走上前强行拉拽。
可惜任凭他拽,地上的人死活不起来。
“累,不想动。”初雨勾住他的手指,轻轻的摩挲,像是在撒娇。
翟耀对他全无办法,叹了口气道:“先起来,带你去买奶茶续命。”
初雨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听到奶茶,还犹豫什么?
两人并肩往校外的奶茶店走,才进了门,抬头一瞧,双双愣住。
柜台收银后面,居然站着薛臣。
“欢迎光临!”
薛臣坚持着把这四个字说完才对着二人一笑。
“巧啊,来买奶茶?想喝什么?需要推荐不?”
薛臣身上套着件粉色印着店内LOGO的围裙,与他高个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初雨还想着春风和煦那事——澜大的学生,说话声音像学长。
会是他么?
他抬着眼和薛臣对视,目光直白且犀利,仿佛要把人活活洞穿。
薛臣被他看得一阵发毛,熟练的八齿微笑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他偷偷侧目去看翟耀,心内不禁打鼓:“怎么回事啊这个热辣目光……”
那日他们一起吃饭时候,薛臣有注意到几人之间的关系。
点餐时候,闻栎看也没看,直接把菜单推给翟耀,让他点,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与谄媚——这说明闻栎只是个跟班,是翟耀的小弟。
而翟耀对初雨,却是小心翼翼的征询,又在他询问自己后,十分不爽的擅自决定。说明这俩人关系很不一般……或者,更直白一点,是翟耀对初雨不一般。
至于这个初雨,到现在他仍旧没能看透。
若说他喜欢翟耀,但从两人的互动中,却看得并不明显。这俩人之间,更多的是翟耀追着初雨跑。
初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似乎对自己有着特别的关注。
先前请吃饭时候是,此时这个直白的眼神也是。
“咳!”薛臣出声,打断初雨的注视,“学弟,要不要尝尝我们店的新产品?”
他不等初雨回话,屈指敲了敲收银台前的一个宣传海报:“芋泥拿铁,冷饮热饮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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