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男人已吓得哆哆嗦嗦,靠在墙上尤是站不稳,慌道:“你……要干什么?天子脚下,你……”
话没说完就被他踢翻在地,楚驭一脚踏在他胸口,冷冷道:“哪只手碰的?”
周围骇然无声,只能听见骨头被踩断的脆响,那人被他踩得口吐鲜血,勉强拱了拱手,涕泪四流道:“英雄饶……饶命……”
楚驭一剑斩下他的右耳,虽没说话,但用意显而易见,那人撕心一喊,简直恨不得就此昏过去。乌什图从楼上看到了这一幕,心中连呼糟糕,顾不上许多,一跃跳了下来,拦着他持剑的手:“你不能在这里行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话还没说完,就对上楚驭暗藏杀机的目光,饶是多年好友,也不由的心下一颤。他强定心神,用尽全力去拉楚驭的手,压低声音道:“收拾这个狗东西不在一时,太子人在这里,要是传扬开来,你想想百姓会怎么说?”他掰的骨节发白,也没能撼动楚驭半分,瞪了乌善一眼,示意他过来帮忙。乌善哪里肯来?摇着头躲到元景身边去了,乌什图气骂了一声,又道:“你看你都把太子吓到了。”
楚驭回头看了一眼,见元景果然愣在那里,给他裹上的衣服都滑到胸口了,他也没察觉,表情无措极了。楚驭沉默了片刻,松开踩着人的脚,收剑回鞘,径直走回去,将元景兜头兜脸裹住,便抱着他大步离去了。乌什图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的人留下来善后,也追了出去。
长街之上,方青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上摆弄着一根短笛,眼前人影一晃,楚驭已经站到他面前了,忙跳下车:“公子,你这抱的是?”
楚驭把元景放到车沿上,漠然道:“回宫。”
乌什图一把扑了过去,因知自己没他力气大,几乎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了:“不不,还是先去我那吧,先把太子的衣服换了,不然他这个样子回去还得了?”
楚驭抱臂站着不动,显然余怒未消,乌什图见他没走,赶忙道:“太子没准还受伤了,街上人这么多,回宫的路难走,我那离得近,先去我那看看,万一耽搁起来加剧伤势就糟了。”
楚驭没说话,但目光显然是在思索。乌什图一看有戏,忙趁热打铁,晃着他的胳膊道:“楚公子,楚大人,楚……楚哥哥……”
最后这一声腻的要命,楚驭汗毛都竖起来了,躲瘟神似的一下子就甩开他的手,转头时看见元景从衣服里探出了小脑袋,正在憋笑,顿觉火冒三丈,在他头上轻敲了一下:“脸藏好!”
乌什图见大势已定,忙唤了自家马车过来,像是怕他半道改主意,先抱过元景送进车里,楚驭随即跟了过去。乌什图这才松了口气,一低头,看见乌善也在捂嘴偷笑:“哥,你刚才太恶心了。”
乌什图一脚踹到他腿弯上:“我这都是为了谁!你还敢笑,看回去老子怎么收拾你!”揪起他的背心,拎猫拎狗似的把人丢进车里了。
回去的路上,元景和乌善对坐着,因身边两个哥哥都在窝火,谁也不敢说话。乌善耐不住,轻轻用脚尖踢了元景一下,元景偷偷瞄了一眼旁边,见楚驭正闭目养神,胆子也大了点,动作很小的踢了回去。两个人你来我往玩了一路,下车时乌什图重重地咳了一声,方才结束这个幼稚的游戏。
瞻云苑里没有太子的衣服,乌什图便叫人拿了一套乌善的常服过来,楚驭为了避人眼目,让他屏退众人,自己带元景到屏风后头换,他心情欠佳,给元景脱衣服时下手也很重,元景抱怨了两句,他冷道:“你还知道疼?”扯掉元景破了个口子的外衣,仔细看了看他肩头,见那里不红不肿,全无外伤,便问元景:“那帮人打到你没有?”
元景比划了一下:“没有,他们才不是阿善的对手。”
楚驭指了指他肩膀:“这怎么弄的?”
元景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阿善撑着我踹他们时弄破的”,说着还把手放到楚驭肩头,手心热热的贴在他脖子上:“就是这样,我没站住,就被他扯破了。”
楚驭这才放下心来,还要问两句,就听见乌什图在外面紧张地问:“太子没事吧?”不耐烦的回了句:“没事。”抖了抖新衣,三两下替他穿好。
出来一看,乌善已经跪到了地上,乌什图大老爷似的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一根两指粗的银丝长鞭。楚驭面无表情地坐到他旁边,顺手把元景也捞了过去。乌什图见人到齐了,一抖银鞭,打了个空饷,吓得乌善一个哆嗦,他怒道:“说,你是怎么把太子拐出来的?”
元景在旁边抢道:“是我逼他带我出来的!”
乌什图一摆手:“殿下不必帮阿善说话,这小子浑的很,肯定是他的主意。”
乌善不愿让元景为自己揽过,索性顶起嘴来:“你们出去玩不带我们,还不许我们自己去么!”元景连连点头。
乌什图蹭蹭的站了起来,乌善被他吓得也噌噌往后跪退了两步。乌什图用鞭子指着他骂道:“你还敢犟嘴?你把太子拐出来也就算了,还把他带到那种地方,他要有个闪失,剁碎了你都不够赔的!”
乌善不服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去那里,我们为了找你们才去的。再说了,是那个坏人欺负小九,你不打他,来凶我干嘛!”
乌什图皱眉问:“谁是小九?”
乌善指着站在一边咬手指的元景,理直气壮道:“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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