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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惜抢道:“丞相说的对,如今当然是攻伐为上,待灭了渠犁,父皇想要什么,只管自取。”
    燕帝看向元景:“太子,你怎么说?”
    元景这阵子被他骂出了惯性,一听他开口,立刻站起了身:“父、父皇。”看了看周遭几人,或是面露勉励,或是满含期许,本来心头就砰砰乱跳,此时愈发的忐忑起来。元惜看他一脸慌乱,起身圆场道:“父皇,景弟大病初愈,早上出来时还说头晕,要不过会儿再问他?”
    燕帝道:“你坐下。太子,你怎么说?”
    元惜讪讪坐下,不忘拍了拍元景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害怕,元景声音很低,头也不敢抬:“儿臣对战场情况不明,不过夏日炎热,强攻虽然也可,但恐伤亡过大,不如拖到九月,到时粮草丰茂,士饱马腾,再行攻伐为上。”
    一语既出,周遭为之一顿,沉默的时间久了,元景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这几个月来,头一次看见父皇眼中露出了除厌恶和冷漠之外的情绪,可惜一晃而过,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丞相与他虽意见不同,但想着燕帝本就对他不喜,为免太子再遭厌弃,咳嗽了一声,眼都不眨地转口道:“臣想了想,太子所言很有道理。”
    燕帝淡淡道:“神武将军也是这个意思,朕本来还有些犹豫,既然你们都这样想,那便这么办吧。”一颔首,冲着礼部尚书道:“渠犁派来的两位王子,车架已到京畿附近,你酌情办吧,不必太过铺张。”
    元景一听来了两位王子,立刻想到当年赫齐来朝之事,虽然清楚不该,但还是生出了一点好奇,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跟上回一样,一个哥哥,带着一个调皮的弟弟。
    难得今天没挨骂,出宫之时,他脚步都轻快了起来,元惜好笑道:“稳重些,你这个样子叫父皇看到了,他又要骂你。”元景一下子就高兴不起来了,“哦”了一声,头又低了下来。他低头的瞬间,元惜眼中泛起了阴毒的光,盯着他细白的后脖颈片刻,漠然地移开了视线。
    七月二十七,燕帝在宫中摆宴,宴请渠犁来的两位王子。此番文臣不多,武将倒是大半都来了,自御座望去,尽是些粗犷的武夫,不似欢迎,倒像是以武示强的。元景来得晚,进门之时一眼就看到楚驭的身影,他生的肩宽胸阔,气势极足,便是在一群武人里也十分扎眼。众人拜见太子,他也懒洋洋地跟着拜了,却是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纯粹是应付差事。
    元景恨的牙都要咬碎了,故意昂着头走过去,看也不看他。落座之后愤恨未平,见座上美酒在盏,端起来就喝。曹如意看他心情不好,跪坐在他身边,压低声音给他说笑话,一个比一个不好笑,最后元景不是被他的笑话逗乐的,而是被他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的样子给逗笑了,摆摆手:“知道你担心我,我没事的。”
    曹如意这才放下心来,他起身的那一瞬间,忽觉锋芒在背,像是被人死死盯住了,胆战心惊地朝旁边看了一眼,果然见到楚驭带着杀气的目光,他立刻低头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只听礼官高声道:“渠犁大王子明夜,二王子赤霄觐见。”
    作者有话要说:  没……没写到芋圆夫夫和好,大纲一句话,落笔三千字(哭哭)
    这个周末尽量让他们和好
    第48章 较量
    元景先前倒也听了些他们的事, 渠犁崇尚一夫一妻,这两位王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然而性情气质却大相径庭。二王子赤霄,年不过十八, 自少年起, 每有战事, 皆随军出征, 性情狂傲跋扈,武艺却是不俗,据闻大燕与渠犁打的第一仗,就是这个赤霄王子领军抗敌的。渠犁尚武, 跟这样一个耀眼的人相比,谦和儒雅的大王子明夜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渠犁把他派过来, 足见和谈之诚意。人人侧身而望,楚驭坐的近,元景稍一转头就看到他神色慵懒, 自斟自酌的样子。他的侧影实在是好看,线条坚毅, 鼻梁高挺,褪去了前两年的青涩,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成年男人才有的风采。他近旁跪坐着个侍酒的宫婢, 一直满含期待的偷偷看他。
    只听曹如意小声叫道:“太子。”元景“啊”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端着的酒杯斜倾着,酒全撒到了身上, 他窘的满脸通红,忙不迭地去擦。余光里好像看到楚驭往这边扫了一眼,心情顿时更差了。
    角鼓声后,只听得靴声踏地,两个盛装之人走进殿中。他们身上穿着以朱雀毛羽织就的赤红使袍,窄袖束腰,肩头的金丝流苏光芒璀璨,一眼望去,似两团涌动的火。只论容貌,两人倒十分肖似,可走近之后,人人都能看出他们的不同。
    二王子赤霄剑眉鹰目,威风凛凛,眉宇间以朱砂点绘着一团流火,身上戾气扑面而来,元景被他斜睨了一眼,就感觉有点不舒服。站在他旁边的便是大王子明夜,他的肤色比弟弟白皙许多,眼神清润,虽也身着红衣,眉心绘流火,却无半点凌人之气,像雪地中独自绽放的红梅,清绝高雅,自成风流。
    他们双手交叠按在肩头,齐声道:“参见大燕皇帝。”
    赤霄声音洪亮,两人同语,也只闻他一人声。他一招手,身后捧着酒坛子的人躬身近前,赤霄沉声道:“败国之臣,敬大燕皇帝。”
    言罢,仰头便灌。只见他滴酒未漏,不过一刻,便豪饮而尽,放下酒坛时神色不改,扫了一眼周遭诸人,脸上稍现挑衅之意。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这里善饮者不在少数,但却无人能一口气喝完八升。御案之上摆着个小巧精致的金盏,美酒已入杯,本来燕帝要拿来敬迎来使的,如今他只看了一眼,便叫人撤下了,他轻描淡写道:“两位王子入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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