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瓮声道:“不要。”手一伸:“我要放莲花灯。”
火石砰响,微光过后,楚驭将点燃的灯放到他手里,给他捋了捋汗湿的碎发,含笑看着他:“想许个什么愿望?”
一缕暖光之下,他的眼眸格外温柔,元景忽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嘟哝道:“我要父皇安康顺遂,大燕国运昌隆。”
楚驭眉心微动,仍是带着笑:“还有呢?我可是守了你一夜,就没有什么要给我的?”
元景抿着嘴,将莲灯放到一个拴着细绳的小小的木架子上,一点点放到河中。做完这一切,他起身就往房中跑:“我去睡了。”
楚驭没奈何的看着他,在他身影即将消失的那一刻,扫了一眼,手中火石如暗器般击了下去。
不想元景忽然折回来,他半张脸藏在门后,眼眸亮如明星,嘴角边凝着一个小小的微笑,温柔的风将他的话带了过来:“还有,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楚驭心中一骇,低头望去,但见水色寂寂,月影空蒙,那盏莲灯已无声的没入水底。
第56章 异军
中秋刚过, 一道军报星夜传来。亲卫手持神武将军金令,叩开宫门, 他入殿之时,身上寒霜未化, 行礼后尚未起身, 即奉上神武将军亲笔密信。原来五日之前, 渠犁国主于家宴上被人行刺, 此人武功颇高,兵刃上又淬了毒,国主身中一刀,性命垂危。
燕帝于半夜被唤醒, 脾气不佳,头脑也不甚清明, 看完信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有点懵的问:“楚……将军派人动的手?”
亲卫神色肃然:“不是,刺客一经发现, 即被乱刀砍杀,身份不知。渠犁战祸未消, 又逢此事,将军料近日其国中便有大乱,还请皇上早做定夺, 亦需防备渠犁两位王子闻讯生事。”
燕帝听到最末那句才反应过来,此际正是交战之时,出了这种事, 只怕渠犁上下都以为是大燕动的手。可大燕仓促用兵,未能及早布置,渠犁又是城墙高大,若不攻下,此时连飞鸟都难派进去。这人该是一早就埋伏在里面的,蛰伏至今,以待时机。只是他受命于谁,又所图何事,却是半点头绪也无。思及此,燕帝出了身冷汗,像是身后凭空出现了一双阴森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
亲卫见他眉心紧锁,抱臂而坐,拱手又道:“将军还有一句话要末将带给您。”
燕帝颔首道:“什么话?”
“万事有我。”
大殿内一时无声,刘林悄悄窥了一眼,宫壁之上,皇帝身影微动,似乎高大了些,威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回去告诉将军,时不我待,让他把握好机会。”亲卫抱拳而退。他前脚出了殿门,燕帝后脚又把御林卫指挥使召过来了,问他渠犁那两位王子所住的馆驿情况如何?指挥使看他脸色严肃的超乎寻常,有些摸不着头脑,口中答道:“风平浪静,并无动作。”燕帝心下稍霁,令他严加守卫,一有异动,即将他们拿下。
待他走后,燕帝独坐了许久,刘林看了看天色,温声道:“皇上,离天亮还有阵子,您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燕帝被他打断,沉吟了片刻,忽道:“太子近来是不是跟楚家那小子走的很近?”
刘林不知他忽然冒出这句是何意,思忖道:“是,世子自离开诏前军后,日日都陪在太子身边,寸步不离,呵护倍至,太子有他陪着,人也高兴了些。”
燕帝哼了一声,语气中威势却半点不减:“有人陪他玩,他当然高兴,唉,朕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不思进取的儿子,真是想起他就头疼。”揭下披在肩头的单衣一掼,便往寝宫里去,刘林不敢言语,伺候在一旁。燕帝躺到床上一时未睡,翻了几个身,又道:“明日传朕口谕,让他在自己府上潜心向学,这阵子莫要再乱跑了。现在什么时辰了?罢了,先叫人去太子府候着,等他起来了就知会他。”
刘林给他打着扇子喏喏道:“是,奴才这就去。”这才见燕帝眉心舒展,安然睡下。
只可惜这一道口谕出了宫门,也没能传进太子府。中秋那夜过后,楚驭待元景更甚以往,恨不能将他捧到手心里宠爱,偶尔吓唬两声,那边还没开始不乐意,他就先崩不住了。下午元景来楚府做客,半日之间,楚驭对他露出的笑容,比方青过去二十年见到的都多,赤珠看他心情绝佳,还嚷嚷着要去献宝,称楚驭交代他制的毒香大功告成了。
方青心里一惊,赶忙拦住了他,斥道:“你去讨嫌做什么?你看他眼里还有别人么?”赤珠一看,倒也是,又听方青说,他私藏了几坛好酒,于是把什么都抛到了脑后,喜笑颜开的追着人家去了。
用完晚膳后,楚驭抱着元景在房中亲热了好一阵子,中途稍作休息之时,两人已是衣冠不整,汗水淋淋,元景脸上泛着薄红,睫毛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水还是眼泪,光着两条腿懒懒地坐在人家身上,楚驭才要放下他去擦手,又被他勾着脖子缠住了,笑骂道:“老子伺候不完了是吧?赖上我了?”元景刚被他“帮”的很舒服,话也懒得说一句,恃宠而骄地把头往他肩膀上一靠,就是不下来。楚驭在他耳朵尖子上咬了一口,抱着他去了。
躺到床上时,元景身上热意未散,突发奇想,要去院子里那眼清泉里玩水,楚驭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就知道玩!”抓住他纤细的手腕晃了晃:“大哥伺候了你一晚上,你也不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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