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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跪在地上,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婚堂里,拜了天地双亲,又拜了彼此,无人知晓一对恋人在这里许下了一生之诺,唯有欢天喜地的乐曲声从门缝里涌来,盈满了这片方外之地,
    楚驭听见“自己”笑着说:“叫相公。”元景站在他对面,也对他微笑:“相公。”
    他胸口一阵钝痛,想到自己很久前就有过的那个念头,他默默道:就该是如此,自己就该早早来到他身边,照顾他、保护他,把他之后的人生里,需要承受的苦难一并挡下,让他带着这样的笑容,永远依靠着自己。
    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如果就此留在这个梦中,那一切都会如他想要的那般继续下去……
    一念至此,楚驭迈开步伐,急急地朝他们走去。偏生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声音越来越大,隐有刀光剑影闪过,他几乎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可心之所爱就在眼前,又如何能从梦里醒来?他只犹豫了一下,便不再回头。
    就在此时,元景的身影一晃,忽然来到他面前,楚驭心里欢喜无限,正要抱住他,却见他一脸焦急地催促道:“你快走!”楚驭怔了一下,不知他怎么能看到自己的,元景等不及般狠狠推了他一下:“快走!”
    他退了一步,霎时间天旋地转,魂魄重重一沉,就此醒了过来。他才一睁眼,便见一柄短刀已刺在眼前,他反应迅敏,刀尖才一触到他的衣衫,便一掌拍上刺客后颈。那人当场颈骨碎裂,一口黑血吐出,倒地不起。
    眼前已不复入睡时的宁静,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就连那位西域乐师也在其内,方青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最后一个,疾步上前,半跪道:“属下护卫来迟,请王爷恕罪。”
    楚驭起身时一阵昏眩,胸口仍在闷闷作痛,似乎还未能完全从梦境里醒来,冲着下面一颔首:“怎么回事?”
    方青道:“那名乐师把您迷晕之后,这些死士就出现了,刚才属下派人去拿坊主问话,他已经逃了,看来是早有预谋,就是冲着您来的。属下已叫人围住这里了,是不是要将剩下的人都抓起来?”
    楚驭心不在焉道:“送大理寺,叫他们来问吧。”方青应声而去,起身时见他眉头皱紧,兀自揉着太阳穴,不放心道:“王爷,这迷香怕是不干净,待会儿属下叫太医来给您瞧瞧。”
    楚驭神魂还在梦中,忆起适才种种,他忍不住想:“要是没有景儿推我的那一下,现在我或许已经死了,他心里……是不是还有一点点在意我?”
    方青见他神情不对,连唤了几声,才把人叫回神。楚驭哑着嗓子道:“方青,他走了多久了?”
    方青一怔,低声道:“快三个月了。”
    楚驭似有些不信,喃喃道:“才三个月?”方青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低头不语。过了许久,眼前多了片阴影,似他站了起来。
    楚驭道:“你准备一下,我要离京一阵子。”自元景走后便有的想法又一次冒了出来,激的他浑身发烫,再无法忍耐,那个声音在心里喊:“我得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渣攻:我发起疯来连自己的醋都吃
    第128章 探春
    七月骄阳如火, 银色的箭芒穿破烈日,射向天宇。只听一声嘶鸣, 半人多长的大鹰从天边落下。人群中跃出一个骑着银鞍白马的少年。他上半张脸覆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金色面具,长密的睫毛下, 只见到一双黑如点墨的沉静眼眸, 星眸中虽含着笑意, 却隐隐透着一股冷淡疏离的感觉。盛夏时节, 他一身珠玉琳琅,本就耀目的叫人不敢直视,幸而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说起话来, 语调也温柔的像唱歌一样,倒平添了几分亲切温和的风采。
    他座下那匹大宛名驹本就高大异常, 侍卫们见他有上前之意,纷纷退行一步,众星拱月似的将他托到前头去。唯有鞨奴紧紧贴行在他身侧, 他比了个手势,鞨奴飞快地吹起响哨, 两只半大的苍鹰盘旋而来,将那支铁翅中箭的海东青稳稳驼在背上。几个跪在低声的鹰奴打开了鸟笼,将那只受伤的鹰放了进去。
    元景叫人将鸟笼提上前来, 隔着笼子用铁棍敲了一下,大鹰冷不丁探出一只利爪,死死地抓住了棍子。元景一抽之下, 竟然没夺走,他满意一笑,饶有兴致地问鞨奴:“怎么样?”
    鞨奴也往笼子里看了好几眼,摇了摇头:“不太好驯。”
    元景还要再说上两句,给他牵马的那个侍卫焦急地催促道:“王上还在等您。”元景有些扫兴地看了看天空,似随口道:“能驯就驯,驯不了就算了。”将马腹一夹,勒紧缰绳,朝远方奔去。
    乌善一身戎装还未换下,在这里枯等了许久,他的副将几次三番问可要去催一催,他都给拒绝了,自己没精打采地挥着马鞭玩儿。远方马儿咴鸣声传来之时,他精神一振,回头望见白马上的那个身影,笑容顿时浮上脸颊,他拔腿便朝那个方向奔去,铠甲明光耀眼,几乎成了一道飞星。
    元景纵身一跳,直接落到他面前,两个人嬉笑着抱到一起。乌善揉了揉元景被晒得发红的脸颊:“今天玩得高兴么?”元景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微一点头,叫人将今日的猎物抬了出来。此番收获颇丰,两个四四方方的铁笼子里塞满了野物,更有一只巨大的金丝鸟笼立在上面。乌善走近一看,见笼中关着一只海东青,一支银色的长箭穿透它的右翅,污血淋的满身都是,它重伤至此,红瞳中的厉光未减半分,铁爪还强项不服地攀在笼边,兀自喘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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