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在他怀里连踢带打,被他不住抚摸亲吻的哄了半晌,才平息下来,再开口时抽泣了一下:“那个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楚驭神情苦涩难言,后怕般把他抱得更紧了:“……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太害怕了,想到你喜欢上别人,想到你要离开我,怕的简直要发疯,我想把你困住,你便不会逃走了。”
元景的眼泪流进他脖颈中:“你要是真的这么在意,为什么这两年不回来找我?”
楚驭眼中也有些泛红了,过了半响,才艰难道:“我……不敢回来,我甚至不敢回忆我们的事,就连夜里梦到你,都会立刻惊醒。我知道自己只要看你一眼,就再不舍得放下了。我怕回来后再犯浑,你不愿意,我一定会吓到你。”他抱住元景的手不断收紧:“……可我控制不住……爱你。”
元景咬住下唇,无声地抱住了他的脖颈。
楚驭只觉一股温热的液体落下,一颗心夜随之软成了水,他的声音几乎在颤抖:“从前答应你的事还没有一一做到,我们……重新再来一次好不好?”
元景垂下睫毛,委委屈屈道:“可我心里常常会难过,以后只要想起那些,我就会忍不住对你发脾气,也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相信你。”他顿了顿,攀在楚驭肩膀上的手指抓的泛白:“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像以前那么喜欢你了……”
楚驭抵着他额头,在唇齿间道:“不要紧的,你肯让我喜欢你我就满足了,重新开始,好不好?”
元景没有说话,他在梦一样的安慰声中坚持了许久,终就还是软倒在楚驭怀里。他被亲的迷迷糊糊的,莫名其妙就跟楚驭滚到了床上,反应过来时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躲了一下,又被他温柔地拉开了手。
楚驭俯下来亲吻他的耳朵:“别怕。”他将元景圈在两臂之间,却不直接触碰他,像渴望爱抚,又怕把人吓走的大野兽似的,磨蹭着他的鼻尖,亲吻他的脸颊,试探般着安抚他的情绪。
元景本来还想强撑一下,可被他捏到身体最害痒的地方时,到底绷不住了,笑也不想给他看见,转过身去,把脸埋到枕头里。
(为了和谐而省略……)
床榻摇动不止,晃得人心神摇曳。元景目光都有些迷离了,紧紧地抱着他的后背,只觉神魂飘忽,像是飞到了云彩上。
楚驭亲吻着他的眼睛,呢喃般在他耳畔道:“大哥爱你。”
元景眼眶一热,抱住了他的肩膀。
翌日天光大好,两人又在床上亲热了许久,才磨磨蹭蹭地离开客栈。来时心无旁骛,只知道闷头前行,此际才见云日之下,景色秀美。楚驭带着他在青山绿水间游玩了一通。休憩之时,遇一黑岩石泉,水色清冽,隐隐有香气,遂取了一些共饮。
元景才倚在他身边打了一个小小的盹儿,几口泉水下肚,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楚驭见一只雄鹰自天边飞过,忽的想起一事:“乌什图给你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元景才要回答,他又补道:“都是假的,这个人嘴里没一句真话,你别理他。”
元景眨着眼睛看着他:“他说你这些年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心里只念着我,让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宥你一回。”
楚驭默了一默,沉吟道:“这句是真的。”
元景嘴角噙着一个小小的笑容,转过头轻哼道:“我才不信呢。”
楚驭笑道:“不信?”把人抱过来,亲的他撒娇告饶,这才互挽着手,带他下了山。
回到兰江时,正是华灯初上。七夕才刚过去,各处花灯还未取下,尤是在黑暗中摇曳生辉。兰江夜不闭市,有些先前没赶上热闹的年轻人,趁夜出来游玩。
行至四门附近,楚驭见人流往来不绝,几将他们阻开,触景生情,思及一件旧事:“之前……我带你去看元宵灯会那次,我们走散了,后来我看你一直在擦脸,是不是有人轻薄你了?”
元景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惊讶道:“这都多久了,你还记着?”
楚驭道:“你的事我都记着。”。
元景心中甜蜜,眼睛一转,指着自己道:“是啊,有个人亲了我一下。”
楚驭脸色立刻就不太好看了,时隔多年,还抬手给他擦了擦左边脸颊,想了想,右边也给他擦了几下。元景被他弄得发痒,笑着躲开了。
两人闲逛之时,楚驭见一旁摊贩挂着一串花灯,便买了一盏递到元景手里。
元景嘴上咕哝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却还接了过来。
楚驭笑道:“怎么不是?你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抬手道:“小公子拉好,这里人多,莫要被坏人拐了去。”
元景抬眸看了他一眼,像是故意使坏一般,拍开他的手,卷了一枚旁边小贩摊位上挂着的面具,便往人潮中跑。楚驭抛了锭银子的功夫,他就没了踪影。
此时钟鸣阵阵,四门随之开启,久侯于此的游人纷纷涌入,满目皆是奔跑追逐的人影。
楚驭拨开众人,穿过一条漆黑如永夜的长路,绕过灯芒黯淡欲灭的碑林,站到岐伯殿里。晚风送来淡淡的草木清香,催人迷醉入梦。他驻足张望,却始终不见元景的身影。
忘川渡中梵音空灵,如隔生死而来。他循声望去,遥遥看见远处高台上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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