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礼太封闭了,他把自己关在一个笼子里,轻易不出来,既不会表达自己的善意,也不会轻易接受自己的善意。
赵亮又想到了那张照片上的俞礼,和现在基本是两人模样。他倒是能明白俞礼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原因,或许在他心里,俞禹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俞礼可以做坏事,但是俞禹不可以,他自己也明白他的做法有多不体面。
圆月砸吧了下嘴说道:“所以他是因为BR的手伤?害怕他拖累AOK?是这么回事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屋内除了黄毛还是一脸疑惑之外,没人接他的话。
圆月:“这还真是……”
一时间说不清他这么做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
老赵重重吸了口烟,慢慢吐了出来,“他怎么就不知道分情况呢?BR就算手受伤了,但是他的能力也在大多数职业选手之上,这能一样吗?唉。”
老赵才是那个最心痛的,他一直很看好俞礼,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苏文星一直倚在门边默默听着,“他没有帮人做选择的权力,故事很感人但依旧是他的错。”
“受伤的职业选手很多,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自私。”
他说着眸中飞速闪过一丝沉思,说完就背着包出去了。
圆月眨了眨眼,老赵看向奚白,毕竟这件事他才是另一位主角。
奚白犹豫了下,还没做出决定陆桡先替他回答了,“按规矩办。”
奚白望向陆桡,AOK的规矩他虽然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在AOK呆不下去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起码没造成什么大损失,所以……就别公布他的名字了吧。”
这算是奚白最大的善意了,不仅是为了俞礼的未来,更是因为俞禹的那份遗憾他感同身受。
就这样,这件事算是告一个段落了,比赛还没结束俞礼就离开了AOK,从始至终他没有对奚白说过一个“抱歉”,因为他打心底觉得他做得事情是正确的。
手有伤的人起码在电竞这条路上是走不通的。
所以奚白拿了张终场票给老赵,拜托他转交给俞礼,他会打到他所能打到的最后一场比赛,并且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这是他的态度。
俞礼收到票的时候表情很复杂,似笑非笑说不清是嘲讽还是遗憾,嘲笑他不知道从哪来的底气,遗憾他哥没有这种勇气,甚至有点羡慕他这种不顾一切的拼劲,这是他和他哥都没有的。
只是他不明白,他哥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对一件事物如此热爱,他早就厌倦了,厌倦十几个小时的训练,厌倦日复一日做着同一件事,厌倦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可他们却甘之如饴。
他不明白,为什么手都那样了还要拼。
他能坚持到现在也只是为了他哥而已,说到底这只是别人的梦想而非他的,但是他又真实地羡慕。
……
回去之后,奚白刚吃完饭打开门准备去扔外卖盒,就看到了门外站桩一样站得端正的苏文星。
苏文星本来是直勾勾地看着这边,等他出来之后反而移开了目光,垂着眸子看着地板。
奚白:“苏文星?有事吗?”
苏文星摇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
奚白:“……”所以是有事还是没事?
苏文星:“没事。”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表情很认真,轻轻说了声:“我们会赢的。”
说完苏文星把卫衣的帽子往下拉了拉,不等奚白说话就走了。
奚白站那站了几分钟,他轻叹口气,圆月曾经说过苏文星有个偶像——三年前的奚白。
今天这狙或许会让很多人对他的身份有诸多猜测,毕竟又戴了面具,又会这些奇奇怪怪的招式。
那时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他也尽可能把这个招式的特征给抹平了,再认出来的他也是没办法了,至于这第三狙还是别轻易用的好,事不过三嘛。
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一天需要小辈这么照顾他,他还有点不习惯了。
……
或许是因为奚白把他这第二狙改动得大了些,又或许是因为认出来的人都默契地保持了缄默,再或者他的时代真的已经过去了。
那把狙并没有把他和“奚白”挂上钩,网上好多人都在说他一狙封神,甚至又有人把“狙神”的称号重新戴到他的头上。
鲜花和掌声,赞誉和荣耀,奚白刷着网上的留言有时候也有点恍惚,很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么一步一步地走上来的,他现在像是在复制“奚白”走过的路。
他拼命往前跑,似乎只为追上曾经天赋异禀的自己。
电竞这一行最好的时间就那几年,错过的时间就真的是错过了。
第八天的比赛如期进行,AOK总积分不变,苏文星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打得有点拘谨,和他平时表现差距很大。
这天比赛结束后来了好多媒体将AOK几人围住,奚白昨天那惊人一狙讨论度越来越高,媒体怎么舍得错过话题度这么高的选手,今天赶忙跑了过来。
奚白扶了扶自己的面具,深怕一不小心就被撞下来,陆桡有意无意帮他挡着人。
记者的攻势很猛,想走是走不掉了,几人被围得水泄不通。
陆桡微微皱眉,“既然是采访,就按采访的步骤来,我记得会场有采访专区,我们去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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