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吓着自己,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不少。
“……不对,”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跑了一会,这才想起来了最重要的问题,“青楼在哪?”
路上又拽了几个人,边问路边问花魁,邬安常是生怕哪个人在他来之前碰了穆萧。
要是真的碰了,邬安常确定,自己一定会娶了穆萧,然后心疼一辈子。
香枕楼离邬安常有一段距离,像邬安常这种脑回路清奇还有一肚子废话的人,早就在路上把自己吓了个面色铁青。
“小仙君呀,”香枕楼的老板娘顶着一头的发饰,步伐意外稳健的小跑着到了邬安常面前,“之前没见过您呀,是第一次来吗?”
“我找人。”因为跑得太猛,邬安常的气息有些喘,不太平稳。
“来这儿的都是找人的,”老板娘见邬安常这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上前想要抚他的背,“您先进去歇一会?”
“……”邬安常垂眼瞪着老板娘,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像一个近二十岁的小伙,反倒寒气逼人,“我他妈的说了,我、找、人。”
“哎呦,”老板娘被他瞪得一颤,步子撤了两下,头上的饰品跟着碰撞出了熙索的响声,“您……那您说找谁?”
“穆萧。”
“原来如此呀。”老板娘一脸恍然大悟,她还以为是谁这么大排面钓到个小鲜肉不说呢,原来是小鲜肉迷花魁迷得神魂颠倒了。
想着,老板娘便将邬安常归为了“沦陷太深”那一类的客人。
她正了正色,笑脸盈盈:“来,小仙君,我带你去找小穆。”
“老太婆,”邬安常压着火气低声道,“谁他妈让你这么叫他的。”
“……”老板娘的太阳穴处突起了几根青筋,笑僵了的眼角也抽了两下。她第一次被人叫成“老太婆”。
“小仙君,”老板娘努力不让自己失了仪态,“您在这里等,我帮你去把小……啊,穆萧叫来。”
“不用,”邬安常拒绝了她,“你告诉我他在哪,我自己去找。”
老板娘闻言把拳头握得死紧,直到长得有些吓人的指甲快要陷进掌心才松开,她深吸了一口气,把穆萧的位置告诉了邬安常。
……
木制楼梯上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邬安常的步伐把楼梯踩得“噔噔”响。脚下的步子快得似乎要闪出虚影,邬安常能感觉出自己现在的焦急不安和烦躁。乱而快的步子一直到门前戛然而止,为了不吓到穆萧,邬安常调整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门板上便突然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的是穆萧的低吼声:“都给我滚!我说了我有男朋友了!”
这凶残瘆人的嘶吼,本是会让人心生胆怯不敢靠近的,而邬安常站在门外,心里却是酸甜的,嘴角也不受控制似的要往上挑。
穆萧这样的反应,不知道让邬安常放下了多少忐忑。
他抬手又敲了下门。
“都说了滚!听不懂话还是——”
“穆萧。”
“……”门内的声音听得出来明显弱了下去,“……大白痴。怎么现在才来。”
“想我了?”邬安常笑着问。
“我——”穆萧突然停下了承认的话语,转言道,“才没有想。”
“小萧萧,”邬安常开门见到穆萧的打扮后顿了顿,而后跑向面前的人,激动的直接半跪着抱住了穆萧,“你可不能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穆萧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而后落在了邬安常的背上。
“这个世界可以丢下我,但你不行。”
像是哄孩子似的,穆萧搓了两下邬安常的脑袋:“好,我陪你,不会丢下你。”
世界早就甩开了他们,将他们送到了鬼王手里,可能为的就是让两人相遇。
“那你说,”邬安常抬眼看着穆萧,“想我了吗?”
“嗯,”穆萧这次说了实话,他语调里带的尽是他本没有的真切,“想了。”
“小萧萧,”邬安常抚上穆萧的脸颊,“见不到我,有没有难过到哭啊?”
本来邬安常都已经做好被说一顿的准备了。
“哭了。”这是穆萧的回答。
倔强叛逆的孩子,在感受过家的温暖后,便不再可能愿意站回寒风中了。哭,不用必须是表面的,在内心深处的小朋友孤独了,他不会有□□,只会用流泪代表一切。
所以穆萧说的“哭了”,没有骗人。
“小……小萧萧?”邬安常想上前把人抱住,但穆萧现在有些委屈的表情,总会让他心生自责而不敢靠近,“对不起,本来是不想让你哭的。”
“不过你来了。”穆萧知道他没有理解到那层意思,忽而笑了,“你来了,我就不哭了。”
屋门没有关死,缝隙间能看到内外,老板娘处于好奇于是津津有味的趴在门缝边,看着邬安常和穆萧腻腻歪歪。
“这两个大小伙子,”老板娘轻轻笑了两声,“耍起感情来可还真不输那些个娇滴滴的姑娘嘿。”
……
香枕楼对房间的布置恰到好处,整体是用烛灯烘出来的昏沉,屋内总会有香薰透过纱帘飘满整个暖房,色调是暖橘,穆萧的一身淡粉在其中略发显眼。
看着这禁欲又带有调戏性的场景,邬安常在回过神之后就是以克制的心里压抑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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