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青这才松一口气,心说这个宋老板倒是个细心的人。
“孙老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如果他想要醉月的作品,大可以直接开口,又何必花这个钱呢。”宋澜接着道。
孙长青又是一惊,心说这宋老板未免也太神了吧?他还没说要买字呢,对方怎么就知道了?
“这一买就买了八幅字,真是让你们破费了……”
宋澜接下来的话却有点让孙长青听不明白了:什么叫“一买就买了八幅”?不对吧,他好像连一幅都没买吧?
“老板,之前买字的不是他啦。”依依连忙摆手。
“啊?”宋澜微微吃惊,转向孙长青,“之前把醉月的作品全都买下来的不是你吗?”
孙长青满脸无辜:“不是啊。”
宋澜眨眼:“不是你那又是谁?”
孙长青摊手:“我才刚来,什么也不知道。”
宋澜:“……”
孙长青:“……”
敢情闹了半天,都是个误会。
宋澜之所以过来打招呼,是因为他以为孙长青就是之前买下醉月所有作品的人,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宋澜恍然:“所以买家不是你啊?”
孙长青表情木木的:“当然不是。”他又不是土豪!
宋澜又问:“那小薇不是说你也是要买字的吗?”小薇就是先前接待孙长青的店员。
“那我不是还没——”话说到一半孙长青突然止住了。
——等等,来之前老爸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不要让书店里的人知道字是被他买下的,自己怎么就不打自招了呢?
宋澜是何等聪明人,很快也明白了孙长青的意图,笑了笑,说:“孙老先生的好意醉月心领了,但他真的不必如此煞费苦心,他要是想要醉月的字,她那里还有一幅刚刚完成的,不过还没装裱就没挂出来罢了,等装裱好了再给孙老先生送去。”
宋澜这一番话说得诚恳,倒是拉了孙长青不少好感,心说这宋老板虽然精明,却不是老爸形容得那种奸商。孙长青连连摆手:“宋老板不用客气,我爸他只是担心挫伤醉月老师的积极性,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不刚刚都买了八幅字吗?想必醉月老师的作品今后一定能热卖,那作品还是书店留着吧。”
送走了孙长青,宋澜又陷入疑惑中:既然买家不是孙长青那又是谁呢?能有这样大手笔的定然不是普通的书法爱好者,难道是像孙定一一样的老前辈?
默默围观了这一切的谢道年倒是一派老神在在,一边斟茶一边淡淡道:“对方既然一口气买下所有作品,他们肯定还有其他企图,一定不会就这样销声匿迹的。”
“你是说,他们还会再出现?”宋澜眼睛一亮。
茶烟缭绕中,谢道年凝眸看向宋澜,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想是这样的。”
“哦——”宋澜拉长了尾音,依然定定地看着谢道年。
谢道年总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奇怪,眉间轻拧,眼神中带着询问的神色,似乎在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宋澜笑了笑,说:“小表弟啊,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谢道年分拨茶叶的手一抖:“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你好像对店里的事务越来越上心了。”宋澜挑眉。
可不是吗,过去不管店里发生什么谢道年都是不管不问的,就算来了小偷他恐怕也无动于衷。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谢道年好像也会参与宋澜他们的话题并提出自己的一些见解。还别说,有些看法还真挺独到的。由此可见,谢道年并非是无所事事的废人,他之前只不过是对经营书店并不上心罢了。
在宋澜灼灼的目光下,谢道年有几分不自然地别过脸,貌似认真地煮着茶,不再理会宋澜。
宋澜也不戳破他,笑眯眯走开了。
***
三天后,影子书店碧山分店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一男一女,男的那个头发全然花白,拄着拐杖,年纪约有八十好几,精神倒是矍铄,目光坚毅炯炯有神。女的那个目测也过了半百,保养得当,要不是眼角的皱纹泄露了她的年龄,从背后看还以为只有三十来岁。
两人的穿着打扮都很讲究,老人一身深色中山装,头上还戴着一顶软呢帽,女人则穿着高级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
最特别的还不是他们的穿着打扮,而是他们的要求:他们想见那个叫醉月的书法家。
醉月恰好不在,今天她休息,早不知跑到哪里喝酒去了。
先前宋澜已经和店员们交代过,留意一下说要找醉月的人,他怀疑对方可能就是那一批书法作品的买家。接待他们的依依一听说对方要找醉月,立刻给宋澜打了个电话。
不巧的是宋澜此时并不在碧山,他正在明信片工厂那里监督一批新货。接到电话后,他沉吟片刻,对依依说:“暂时不要让他们见到醉月,就说醉月有事外出了,你把电话给秦涩,我和他说几句。”
自从那两个说要找醉月的人进门后,秦涩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放在这里,身为听力敏锐的鬼,他自然也听到电话里宋澜的指示。
“宋哥说要和你说话。”依依把手机递给秦涩。
“咳咳。”秦涩顺了顺头发,故作不在意地接过手机,口中还嘀咕了一句,“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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