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宋澜迷茫地想。
“宋哥。”醉月主动朝宋澜走来,笑着和他打招呼。
“你……”宋澜看了看心平气和的醉月,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一脸平静的谢道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醉月身上没有出现异常情况,这不应该啊。
“宋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宋澜开口之前,醉月打断了他,“你放心,何家的人,我会见一面的,还麻烦宋哥帮我安排一下。”
宋澜惊愕,他没想到醉月竟然如此痛快就同意了,所以谢道年究竟和她说了什么?或是对她做了什么?
宋澜惊异的目光转向谢道年,后者神色淡然,好像方才这一切都是不是自己做的。
见他们这副态度,宋澜知道他们是不打算告诉自己真相了。耸了耸肩,他无法:“好吧,咱们出去再说,这里呆久了对人的影响不好。”
说着,他哽了一下:呃,看谢道年的样子,他好像完全没有受到这鬼气森森的环境影响啊。
虽然不知道谢道年究竟说了什么才让醉月改变了态度,但宋澜还是帮醉月安排了她与何家人的见面,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宋澜特意在一家茶楼定了个包间,免得双方谈不拢打起来殃及无辜。
显然何家的两人很重视这次会面,宋澜他们到的时候,何子娴和她父亲已经在包厢里候着了。
房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隐隐约约可以望见两个人的身影,原本走在前面的醉月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那扇门微微愣神。她的呼吸声有些急促,肩膀以极小的幅度起伏着,显然此时她的情绪不大稳定。
宋澜也停在她身边,没有催促她,他能理解醉月此刻的心情,如果换成他,遇到生前撞死他的那个司机,恐怕也不会比醉月平静多少。
记忆的大门被打开,令人痛苦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向宋澜涌来,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情绪也有些不稳定了。
“走吧。”谢道年站在醉月的另一边,淡淡道。
宋澜跟着醉月转头看向谢道年,见他一脸宁静。不知为什么,接触到他古井一般无波无澜的目光,宋澜突然听到耳边隐隐有什么声音在低吟,澎湃的心潮渐渐恢复了平静。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等宋澜再次回过神来,只看到谢道年已经先行一步推开了房门。
见有人进来,何子娴立刻站起了身,何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行动不太方便,也那双如鹰隼一样凌厉的眼睛也跟着朝门口望去,等看清醉月的样子,神情顿时一僵。
“三、三姐!”何老先生脸上的震惊是无以复加的,纵然是何子娴也是头一回看到她父亲如此失态的样子,当年公司在最困难的时候他都不曾这样,如今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斯惊讶。
难不成那个叫醉月的真的是他们何家的后人?何子娴暗想着。
——当时看到醉月的书法时,她父亲就说此人的笔迹同他三姐很像,但他三姐早在几十年前就已过世,能写出这字的一定是当年何家流落在外的子孙。
老人坚持要见醉月,不仅因为他想要忏悔,也因为他想要找到流落在外的亲人。当年何家子孙分崩离析,从此各奔天涯,他这一支到了国外,从此再没有亲人们的消息。身为从小受宗法观念教育的旧式人,他的家族观是很强的,过去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发现一个疑似自己亲人的人沦落在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听到“三姐”这个称呼,醉月也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她反应很快,再也没多看对方一眼,大步跨进门,自顾自地找一个空位置坐下。
宋澜无不担忧地瞄了醉月一眼:刚刚何老先生那脱口而出的“三姐”让他也吃了一惊,显然这位老先生过去和醉月的相识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能一眼就认出醉月来,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早知如此,他就该更谨慎些,说什么也不能答应让醉月来见他们。
但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宋澜唯一能做的就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以防接下来发生什么意外。
何老先生真不愧是在商场上厮杀大半辈子的人了,除去最开始的惊愕,此刻也慢慢缓过劲来,对面露担忧的何子娴摆了摆手,转向醉月:“这位小姐可就是醉月大师?久仰久仰。”
醉月也不看他,只是把玩着面前一只空茶杯,好像那是天下最好玩的玩具一样,只是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我是叫醉月没错,但可不是什么大师。”
宋澜一听这话头都大了:醉月性格豪爽,对谁都能说得上话交得上朋友,几乎没有见她对谁如此淡漠过,看来,这位何老先生和醉月生前的确关系不大好啊……
何老先生听了却也不气,只是深深看了醉月一眼,说:“请醉月小姐千万不要见怪,老叟之所以贸贸然提出想和小姐见面的请求,因小姐的墨宝十分同老叟一位故人的书法很像——”
“宋哥都跟我说了,”不等何老先生说完,醉月便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不是想见我吗?现在见到了吧?那我可以走了吗?”
说着,醉月起身就要走,宋澜眼疾手快,及时按住了她的肩膀。
“不好意思两位,醉月这两天心情不好,说话可能有点冲。”宋澜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得不陪笑着跟何家父女解释一番。
——他同意醉月的何家人见面,除了满足老人家临死前最后的心愿、让醉月解开心结外,也未尝没有存着和何家交好的心思。何家的生意做得很大,连他生前都曾听说过,如果能得到何家的帮助,对影子书店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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