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如此客气的话,我倒是不怎么习惯了。”晏弘轻笑一声,“事先就商议好的事情,各取所需而已,若是没有西南王,我仅凭着江陵的兵力,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才拥有与朝中摊牌的机会,那我父王的仇,岂不是又要等许多年?我还想着早点报了仇,早点回家赡养老母,与爱人长相厮守呢。”
西南王顺着他的话,朝着孟冬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极有深意的笑容:“南郡王有如此眷侣,确实是值得人羡慕的。”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喜好也不一样,找一个自己心仪的爱侣或许还算简单,但若像西南王这般,有小齐将军这样的良将相助才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晏弘握住孟冬的手,缓缓道,“我喜爱孟冬,贪图安逸,而西南王心悦小齐将军,心在天下,合理的很。”
“看来有孟公子在,南郡王连话都说的悦耳的多。”西南王笑了一声,才又道,“南郡王一路奔波,想来已经疲乏的很,尤其是孟公子,不如早些回去休息,等明日起了,我们再来商议攻城之事。”
晏弘正有此意,便点了点头:“那在下就告辞了。”说完拉着孟冬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西南王盯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转瞬即逝。他回过头,发现齐昭站在一旁又打起了呵欠,便拍了拍自己的腿,朝着齐昭抬了抬下颌,“要不要再继续睡会,我吩咐他们,再不准放人过来打扰。”
齐昭朝着营帐们看了一眼,面带犹豫,最终道:“万一有要紧的事还是要来禀报的。只是在他们进来之前,你记得先把我叫醒,不要再让我像刚才那般难堪了。”说着话,又回到西南王身边,找回自己方才的位置,重新倒下,在西南王腿上枕好,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已经在城外守了三日,每日无事可做,我便忍不住打瞌睡,简直是在虚度光阴。”
西南王伸出手,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脸:“你若是待得不耐烦了,我现在就下令,起兵攻城,你亲自率军进去,把那个晏泰的项上人头摘下来给我,怎么样?”
齐昭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笑了起来:“你总是装出一副色令智昏,为了我可以不顾一切的样子,但其实就数你最清醒,你会为我做的事情,都是因为你知道那虽然看起来荒诞,但最终是值得的。若是不值得或者没有胜算的事情,你才不会去做。”
“谁说的,我可以为你不顾一切才不是装装样子。”西南王说着话,从书案上的盒子里摸出了一块令牌,在齐昭面前晃了晃,“不信的话你现在就把这令牌拿过去,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齐昭伸手将那令牌接了过来,勾在掌心,手指抚过上面的纹路,而后顺手就塞进自己的怀里,跟着打了个呵欠:“我才懒得去做别的事情,我现在只想睡觉。”他说着话,就闭上了眼,呼吸声也慢慢变得明显,就当西南王以为他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听见这人道,“我知道你什么都愿意给我,但我才不用你为我不顾一切,我想让你有我,也有一切。”
西南王怔了一下,唇边慢慢漾出笑纹,他低下头,在齐昭唇上印下一个吻,轻声道:“我有你便有了一切。”
“真酸……”齐昭嫌弃道,声音越来越轻,终于又重新睡了过去。西南王盯着他的睡颜,伸出手拂去他侧脸的乱发,自言自语道,“你虽然嫌弃,却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辜负全天下,却从不会欺瞒你。”
小齐将军这种吃吃睡睡的生活又持续了三日,在西南王与晏弘还有军中数位将军一再地商讨之后,终于将攻城的计划完全地制定下来。在他们眼里,对于都城早已是势在必得,怎么以最小的损失将都城拿下,才是他们商议的重点。
但其实,以现在的晏泰还有都城来说,也算不上一件多难的事情。晏泰早就失去了都城之中的民心,在接连被几位手握重兵的将军背叛之后,军心也已不稳,不管是都城之中的普通百姓,还是驻守城池的将士,又甚至是朝中的文武百官,哪怕是晏泰自己,心中都已十分的清楚,属于光熙帝晏泰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其中不是没有人动摇,晏泰本就算不上一个多圣明的皇帝,相对来说不顾性命也要忠诚于他的人也并不太多。对于其他大多数人来说,既然知道等待这人的已经是个死局,那又何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与精力,甚至搞不好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为这人与守一座根本就守不住的城?
就算侥幸活了下来,等将来晏泰死了,新皇登基,他们这些忠诚于先帝的旧臣,自然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他们还有妻儿老小,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这皇位本就该是有能者居之,他晏泰连自己的皇位都守不住,又凭什么要他们来卖命。
存有这种想法的人在都城之中并不是少数,因此,当大军真的发起攻势的时候,并没有遭遇太过于顽强的抵抗,北门的守军甚至直接大开城门,将大军一路放进了城中,直朝着皇城而去。
历经数朝修建而成的厚重城墙都没能阻拦住气势如虹的联军,更别提是只有几千御林军守护的皇城。联军一路宛入无人之境一般,偶尔遭遇及其细微的抵抗,也当即消除,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伤亡,就格外顺利地进到了皇城之中,一路进到内宫。
久在皇城之中的人最识时务,宫人们早在攻城之前便已四散逃窜,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便等着新朝建立效忠新主。而后宫之中的各位贵人们,也尽可能找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但是很快,就将被人发现,从此结束自以往尊贵富庶的生活,开始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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