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晏清顺走甘大夫药罐的事情终于还是东窗事发,甘大夫几乎是气得火冒三丈又不能拿裹着斗篷窝在躺椅里装柔弱的杨晏清怎么办, 只得开始苦口婆心的讲道理。
“祖宗!那药真不是一般的金疮药!我当初是想着你们出门在外万一遇到个什么危险,那药是救急用的, 里面用的材料无一不是百里挑一难寻的珍贵药材,老头子我行医问药十几年就得了三罐!当初你去拿药, 小桑的匣子里金疮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拿走了许多, 以为是王爷伤得重了才给了你那罐药膏。结果你拿去干什么了!啊?”
“得, 过去的事咱不提,就说这次, 你顺走的那罐还剩多少?”甘大夫扳着脸, 冲着懒洋洋晒太阳的杨晏清伸手, 大有杨晏清不交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还回来!”
杨晏清的右眼睁开一条缝, 瞥见小老头儿的脸色又闭上:“用完了。”
“那么满一个罐子!!你们一晚上就能用完?!!!!哄老头儿呢!”甘大夫直接炸毛,“你今天要是不交出来, 以后的药里我给你塞八两黄连!!不!!一斤!!!”
“……真没骗人。”涉及到自己之后的吃药大事,杨晏清无奈睁眼坐直,抬眼看见刚从军营回来的男人, 连忙祸水东引,“王爷用的,你问他。”
刚踏进院子的萧景赫:“……”
“咳,小皇帝让内务府送了不少药材过来,要不甘大夫去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他刚在院子外也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 但问题的关键是, 那药膏的确是用完了, 他也没办法变一罐出来给他,“这几日先生的身子看着好了许多,那药膏里是不是有利于先生病情的药材?”
“现下猜着应当是那天山雪莲,这东西是难得,但也不是寻不到,我也不是吝啬那两罐子膏药,你看看他最近这亢奋的样子正常吗?!”甘大夫重重叹了口气,为杨晏清这个真的算不得听话的病人每天操心的不得了,“是药三分毒,你们想做那档子事随你们,老头子又不是房里的老嬷嬷还管这个,但是那药膏是真的不能再用。”
“御医里面擅长调脂膏的多的是,你们两个谁进宫去要点回来不行,非要盯着老头的那几罐子药?”
“我知错了知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杨晏清见甘大夫越说越上头,连忙拉着小老头儿将人劝出了院门。
甘大夫在萧景赫看不见的角度小声“威胁”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写信回去山庄了!到时候让淮济过来盯着你,我看你还怎么作幺蛾子!”
“别!老爷子,我真知错了还不行吗!”杨晏清双手合十表情十分陈恳,“别让他来,真的。”
到时候靖北王府淮舟淮济两师兄弟齐聚,他非得被盯得如厕都感觉背后有双眼睛。
“这还差不多……”甘大夫满意了,转念又想到另一件事,“小桑那边,你是怎么想的?”
“他想去就让他去,困在王府里也没什么前途。”杨晏清道。
桑念齐身上挂着的线只是言煜而已,如今言煜已死前尘尽了,倒也没什么要拘着他的,更何况太医署里萧允到现在也没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人,趁着这次太医署纳新送桑念齐进去也正合适。
“成,那我这几日便教教他。”甘大夫早些时候也是太医署的御医出身,只是后来厌烦了那种提着脑袋干事还不落好的日子,索性辞了官跑去江湖闯出了些名堂,对于太医署里那些弯弯绕绕其实门清。
转头回去院子里,杨晏清没见着萧景赫,便揣着手走去外室,果然看见萧景赫正皱眉看桌上早些时辰淮舟呈上去的铺子汇总。
杨晏清从旁边的夹子上取下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六个小匣子,将它们一一放在桌上排成一排,杨晏清靠着桌案,伸出手将萧景赫拿着的账本抽出来:“眉头皱那么紧。不想看就放着,淮舟对这些事还是有分寸把握的,年底王爷算算银两就是,亏不了。”
“这些又是什么?”萧景赫低头看着这些小匣子,这才发现这暗色的匣子面上都留有墨痕,分别是礼,吏,兵,工,刑,户六部。
“六部,你三,我三,公平瓜分。”杨晏清的手指点着桌面,“王爷先选,之后可别又说是被我算计。”
瓜分六部,这就是当朝帝师的底气?
萧景赫的嘴角一抽:“小皇帝知道先生这么理直气壮来找本王瓜分朝局吗?”
杨晏清一挑眉:“王爷这是开始喜欢陛下了?”
“乱说!”萧景赫一脸嫌弃的表情,然后视线落在那些匣子上,首先将兵部扒拉过来,然后看着剩下的几部陷入沉思。
兵部是萧景赫最好把控的,现任兵部尚书是当年杨晏清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一个小老头,嘴毒心狠,盯起军饷来那叫一个严厉,自从这位兵部尚书上位,萧景赫能明显感觉到每年的军饷兵器情况都在逐渐好转。
户部当然是萧景赫很想拿捏的,但户部的官员历来与武将不合且大多出身勋贵世家,萧景赫手下并没有几个读书人能替他拿捏这些官员,就算是要来恐怕也只是个虚名头,礼部,吏部皆是这个道理。
剩下的就只有刑部与工部,工部萧景赫虽不了解,但主修水利土木和一些小物件的研究,这半年上朝萧景赫也能感觉出工部的官员大多是不善言辞内敛做事之辈,就是这刑部……
“刑部尚书可有任命?”萧景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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