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桂鱼腌制好,再将葱姜等调料塞到鱼肚子里,来中和一下鱼身上自带的腥味。
这样, 桂鱼就算是处理好了。
而宋阮那边的酱料也差不多快勾兑完成了,他一手拿着大勺、轻轻掂了点酱汁,尝了尝,觉得味道刚刚好, 便将一半的酱汁沥在桂鱼身上, 最后放入大锅中蒸熟。
等到鱼蒸熟后, 再浇上另一半的酱汁,撒上些许葱花等作为点缀。这样,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清蒸桂鱼就做好了。
鱼因为内含着‘年年有余’这样吉祥的意味,而桂鱼又谐音‘贵余’,有着美好富贵的寓意,所以在时人的心中,这道菜是很重要的。
也许其他的菜有人会因为口味的原因不会动,但是等清蒸桂鱼上了桌,每人都会夹一块鱼肉,蹭蹭喜气。
所以这道清蒸桂鱼的味道,也是尤为的重要。
上完了这道菜后,后面的基本上就是点心甜品和水果了。
相比较前面的主菜,后面的点心就随意的多。因为宴会上大家基本上不会吃米饭、只喝酒吃菜的缘故,所以后续上一些包子之类的面食,来方便客人填饱肚子。
而宋阮最拿手的,也就是莲蓉包。
他细心地把莲蓉馅儿包进面皮里,白皙纤瘦的大拇指和食指像蝴蝶的两扇翅膀,轻巧灵动地捏住面皮,几下就捏出了一个好看的形状,最后收口,一个漂亮的包子就捏好了。
他把包子放在砧板上,刚要继续包,忽然听见一道凌乱的脚步向这边急速走了过来,同时一个小厮的声音穿透了纷杂的厨房,传递到了他的耳朵里,“宋公子!宋公子!”
宋阮头也不抬,手上飞速地又捏完了一个包子。他抬起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手上沾着的面粉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条印子。他浑然不知,嘴上应了一声,“在这儿呢。”
那小厮擦过众人的肩,好不容易挤了进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低声笑道,“员外找您呢。”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面小铜镜和一张手帕,递给了宋阮。
宋阮不明所以,看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才恍然大悟,用手帕把脸擦干净了。
“员外找我做什么?”他指了指桌上的一大堆东西,有些为难,“我这儿的菜还没弄好,离不开人啊。”
“员外说了,让他们忙就是了。”
小厮呵呵笑了一下,又指了指宋阮自己,“菜不着急,这事着急。”
“……”
宋阮沉默了片刻,然后解下了身上的围裙,然后舀了一瓢水、仔仔细细地把手洗净了,才淡淡地应道,“走吧。”
陈员外找他,无外乎就是两件事,要么是褒奖、要么是责惩。
但如果是褒奖的话,也不应该在这个主菜还未吃完、点心也没有上来的时间让他过来啊……难不成是菜出了什么问题?
宋阮心上微微一紧。
他其他的都不担心,唯有那条出了一点意外的鱼……
午宴在花园里举行,偌大的草地上,摆着一列列整齐的桌案,各色各样、穿着华丽服饰的人举杯欢笑,觥筹交错,青瓷酒杯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宋阮被小厮领到了陈员外的那一桌,员外正和他的几个朋友大声谈笑,看见他来了,连忙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又吩咐下人,“去添一把椅子。”
他说让宋阮坐下,但是这一桌的高官贵族,宋阮哪儿能真的坐在他们中间?
他抱手行了个礼,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员外,我刚从厨房里出来,身上鱼腥味还有呢,就不坐下来打扰您的雅兴了。”
“哪有什么味嘛……对了,我们刚刚还说到你这鱼呢。”
陈员外指了指桌上那条干干净净的鱼骨架,又是新奇又是喜悦,“我之前让徐先生去你那里考察考察,他回来可没告诉我,这鱼竟然有这么好吃。”
坐在他身边的徐先生笑了起来,“员外,我这次也是吓了一大跳呢,上次那条鱼绝对没有这条好吃。看来宋老板是留了一手,专门等着孝敬您呢。”
“留一手好啊。”
桌上另一人拍了拍手,说道,“我看见有些人去点菜,把好吃的菜全都点一遍。可我不这样,如果我每次去都只点两三样,那岂不是每次都能有惊喜?”
“就你歪理多。”
有人笑骂了一句,又好奇地问道,“你这道清蒸桂鱼刚上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吃过的桂鱼不少,可也没见过个头这么大的鱼,吃起来鱼肉也是鲜嫩无比,一点腥味都没有……你是在哪家买的?”
买是从西市刘大叔家买的,只是那个时候还没这么大。
直到放到了不周山雪水里,这鱼才胖了不少。
但是宋阮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只好模糊地说,“我是把鱼买了回来,自己再供点好鱼饵,慢慢养着。可能吃得多了吧,就长大了……”
他这话一说,听起来就十分地外行。
那人听了,也就不再追问他,而是调侃地笑道,“你看宋公子随手养一条鱼,就能养得这么水灵。我家那口子费心养了一池子的锦鲤,这几天病了好几条,我夫人愁得都睡不着了。”
说话的这个人是个做玉石生意的富商,姓周,生意做得很大,在京城里还颇有些分量。和他的生意一起出名的还有他惧内宠内的脾性,听说他夫人比周老板小十岁,是个汤匙不沾的大小姐,当初周老板一穷二白的时候,周夫人嫁给了他,还被众人所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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