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燕淮凌道。
现在有人能跟他说说话,已经是奢侈。
燕师兄,你的伤如果不处理,会很麻烦的路籍看着对方那不忍直视的躯体及面容,痛心道,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会
小子说什么丧气话?我还没死呢。燕淮凌自唇边挤出几个字。
我得想办法把你弄出去路籍压低了声音,虽然不是现在,但我会想办法的
闻言,燕淮凌敛眉,严肃道:小子,那柳下铭并非等闲之辈,若他察觉你有异心,定会取你性命。
路籍皱眉道:路籍不怕!
燕淮凌知道这小子没懂他意思:以他的性情,定不会让你轻松赴死。叹了口气,他道,你看不到我身上的状况么?
路籍愣了愣,但很快又坚定道:无论如何,若让恩人在此受罪,真是比杀了路籍还难受。我会想办法把师兄救出去的!
那尚未成年的孩子有某种初生牛犊的韧劲,燕淮凌看在眼里,莫名想到年幼时的自己也有股冲劲。
只不过当时的冲劲,完全来自于复仇。
路籍未再多言,走到牢门边朝走廊看了看后,又折回燕淮凌身侧,从怀间偷偷掏出几瓶药膏,给燕淮凌小腿上的伤口抹上。
喂燕淮凌道,若是别人看到
不妨事。路籍边做边道,这药膏无色无味,很快就会润入皮肤,无人能察。
燕淮凌忍不住有些意外:你怎得有这等药剂?
路籍幽幽道:路籍本家从医,懂些药理,若是寻常跌打损伤,怕是还能勉强应对。
点头,燕淮凌了然。
之后路籍又简单替燕淮凌其他几处伤口做了些处理后便匆匆离去。
路籍的陪伴,对燕淮凌来说确实从某种角度是救赎,虽然并非之后每日他都能如愿而来,但路籍的存在无非给燕淮凌心下种下一丝希望火种。
一日入夜,燕淮凌正垂头小睡,鼻尖却忽的闯入一阵清香。
顿时醒神,他于黑暗中辨认出那正是路籍略带紧张的面孔。
燕师兄虚着声音,路籍轻唤。
皱眉,清楚路籍不该此时出现,燕淮凌依然用他那虚声道:路籍?你怎么在这儿?
师兄今夜我打算带你逃走!
睡得尚有些迷糊的燕淮凌反应片刻,讶然:什么?
柳下师兄戴了你的面皮,被师尊派出办事我虽不知何事,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就算现在要走,又如何走得脱?燕淮凌道,那牢门外定有柳下铭眼线,你打算如何离开?
路籍从怀中掏出一只圆口瓷瓶,自里面拿出一只药丸塞入燕淮凌口中。
师兄将药丸压在舌下,切勿吞咽。
燕淮凌照办,只觉口中一阵清凉。
我在门外放了迷烟,这药丸可化解那迷药效力。
对这孩子的执行力刮目相看,燕淮凌不再质疑,点了点头。
手脚麻利地打开燕淮凌手链脚链机关,路籍当即接住立刻失去平衡的燕淮凌。
伤口被牵引,听着对方在自己怀中狠狠抽吸一声,路籍忙道:师兄!对不住!
无妨。燕淮凌疼得眼前发黑,只得勉强开口。
路籍自背后布兜里又扯出一件干净亵服裹在燕淮凌上身较为明显的伤口上,在燕淮凌面前蹲下,道:师兄,上来!
看那与自己个头悬殊的少年准备背自己,燕淮凌道:不行你撑不住。
师兄,你是忘了以前修行时师尊让我们背什么上山么?
念及此,燕淮凌想到人人需得背鼎上山的修行内容,忍不住噤了声。
上来吧。路籍胸有成竹。
费力地挪动着刺痛不堪的双腿,燕淮凌几乎是倒入路籍背心的。
立刻麻利地背好燕淮凌,听着那伤员在自己背上再次一阵抽吸,路籍便道:师兄忍一忍
燕淮凌疼得顾不上回应,只得听天由命地靠在路籍背上,咬牙屏息。
一路穿过牢房过道,燕淮凌看到路上东倒西歪的狱卒们,忍不住心下发毛。
他不知路籍有没有想过之后该如何打算,若是这少年还准备回绝派,那真是太异想天开。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成功抵达地面。
鼻腔瞬间被清新空气充溢,燕淮凌百感交集,望着那明亮星空,几欲落泪。
路籍却丝毫没有放松,一路背着燕淮凌狂奔,直到抵达一处陌生山脚,他才放下燕淮凌稍作歇息。
夜间树林愈显静谧,燕淮凌浑身是伤,路籍将他放上草地时,他那张嘴的痛楚表情让路籍禁不住便一阵痛心。
师兄看着燕淮凌那没了面皮血肉模糊的脸,路籍道,你的脸需得处理,否则定会有性命之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