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衍,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
他的所有冲动与举止,在池央眼里,都是一场独角戏,他自顾自地演着,池央无动于衷地看着。
站在一条界线外的两个区域,谁也碍不到谁。
他求而不得,池央隔岸观火。
江衍开口。
“池央,你能看得到我吗。”
池央睫毛一颤,这话根本不像是江衍会说出的话,这个人多骄傲啊,是那种哪怕天塌了,你也在他眼里看不到半分惊慌失措的人,从没有人能够让他低下头,折了腰。
他看着江衍,江衍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眸深得能将人吸进去,深沉浓稠的情绪几乎能让人心惊。
“我没有讨厌你。”
池央难得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也,也不是看不到你,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挺好的。”
江衍是他为数不多的多年朋友,他认识江衍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早。
“挺好的?”江衍低声重复一遍,忽而笑了,靠近一分,看着池央的眼睛,语气有些意味不明,“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我来给你治病,没问题吧?”
“毕竟,你除了我,也没其他人能够接触。”
池央:“……还有小白。”
江衍呵了声,隐约嘲讽意味,“他还敢抱你?”
一提到这,池央突然想起他刚刚把人给摔了,“我该回去了。”
江衍倒也没拦他,现在时间不早了,池央每次睡晚了,第二天就犯困,整天都没什么精神。
池央回到宿舍,白郁安正在收拾东西,他走过去问,“小白你没事吧?”
按理说白郁安对他的毛病再清楚不过,最开始情况最严重的时候,旁人是连碰都不能碰,就是小白安安静静地在旁边陪着他,偶尔说会话,所以他刚刚根本没想到白郁安会突然抱过来。
白郁安抬头看他,“我没事。”
他顿了顿,“我还以为,哥你的病已经好了。”
旁边正巧陈波经过,听到这话,有些好奇,“什么病啊?班长有病吗?”
白郁安忙开口,有些紧张的样子,“没有。”
池央倒是不在意,随口来了句,“洁癖。”
陈波笑了,摆摆手,“班长的洁癖谁不知道啊。哎我洗好了,你们俩赶紧洗吧。”
第二天。
基本一天都在考试,一场接着一场的考,哪怕同学们早已习惯了频繁的考试,一天下来,也有点疲惫不堪,到了晚自习时间,整个班的气氛都很低迷,有气无力的,上面讲题的数学老师看着这一个个的,目光扫视一遍,忽然开口,“知道你们白天考的怎么样吗?江衍。”
突然被点名的江衍慢腾腾地抬起头,“知道。”
数学老师挑眉,“你觉得你能考多少分?”
江衍嗓音懒散,“一百一。”
“噗,”班里有同学憋不住笑了下,谁不知道衍哥成绩从来没及格过,数学当然也不例外,及格线以下,六七十的水平,猛地一百一,还挺能说。
“衍哥牛逼,”还有男生非常捧场地喊了句。
数学老师严肃脸,“笑什么笑,人家一点都没说错,就是一百一。”
这话一出,全班都惊了,瞌睡立马全没了,所有同学都看了过来,眼神一个比一个惊讶,然后目光大多落在了江衍身边的池央身上,心里纷纷感慨,学神不愧是学神,连这等学渣都能拯救,四十分说加就加。
池央感受到众人投过来的目光,抬头一看,才意识到所有人包括老师都觉得江衍的成绩是他指点的,就连江衍也是一副同桌学神好心带我飞的态度。
……鬼知道他压根没给江衍讲过题。
这个人平日里也很少做题,每种题型基本一遍就过,简单的题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做题都是挑有难度的题做,考多少分自己都能控,属实天才型选手。
池央对这倒是不意外,江衍过目不忘,记忆超群,也确实没什么需要他努力才能拿到的东西。
人家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实话,有时候池央还挺羡慕江衍,活得肆无忌惮,随心所欲,从来不怕得罪谁,也从不曾畏惧什么。
那股子轻狂放浪劲,让人难得羡慕。
但是。
这股子轻狂放浪劲搁在他身上,就让人十分的手痒。
晚自习结束,班里的同学陆续离开,池央照例是晚点回去,旁边江衍也没走,等到他们这一片走得差不多的时候,这人突然靠了过来。
池央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直到腰间多了一只手,他动作一滞,低眸一看,忍了忍,捏着笔的手不自觉收紧,憋出几个字,“你找死啊。”
江衍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打开手机里的计时器,搁在他面前。
“心平气和,一分钟。”
池央:“这是干嘛?”
“给你治病,昨天不是说过了。”
江衍并没有完全靠近他,左手随意地搭在他腰间,松松地揽着他,即便如何,还是能感觉到池央身体的紧绷,目光在他侧脸上扫了眼,带着些许懒散语调。
“放松,就把我当作——”
他刻意停顿一下,戏谑道,“你喜欢的人。”
池央:“……少占便宜。”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计时器上,感觉每秒每秒都过得很慢,心脏又开始不自觉地感受到压迫感,思绪开始混乱,却在这时,一只手挡在了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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