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然神色凄然,“狄靖王的。”
祁渊深吸了一口闭了闭眼,躺在大殿里苟延残喘的那根本就是个畜生。
沈颜欢霎时间明白了什么,苏澜跟苏羽然都是狄靖王的一个小妾苏美人的孩子……
苏美人拼死也要护住的,苏澜舍弃了自由想要留下的,到最后终究还是毁在了那个人手里。
这可是亲女儿啊……
“可是苏澜一直想要救你出去,他定然不会怪你的。”沈颜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他原本就不怎么会说话,更别说安慰人了,平常能说会道的那个现在表情像是要吃人,更别指望他了。
苏羽然笑了笑道:“我知道他不会怪我,哥哥最疼我了。”
她说这话时,笑的像一个天真娇蛮的小女孩儿,“可是我这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该多难过啊。”于是小女儿又长大了。
“你想怎么做?”祁渊问道。
“这个孩子虽然无辜,但绝不应该来到这世上,别的宫妃送来的「汤药」我一直掂量着计量在喝,不过毕竟伤身,我估计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苏羽然说的轻快而又决绝,“太子想要助二皇子夺位,这宫里免不了腥风血雨,我在这儿同他里应外合,能免去不少麻烦,到时候若是……
若是能活下来,我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躲起来过完余生,若是活不下来……那也是我的命。”
她在桌上铺开一张信纸,提笔匆匆写了几句,“你们回去请把我把这个转交给哥哥吧,就说我已经被人所救,现在过得很好,不要挂念了。”
沈颜欢手中握着薄薄一张纸,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世间有千万般凄凉事,自己所经受过的不过其中一种,以至于现在看来,自己甚至已经足够幸运。
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先前离开的女子在门口轻咳了一声,叩了叩门道:“王醒了……”
苏羽然回了句就来,把殿后自己开的小窗给他们打开。门外的人还在催促,祁渊和沈颜欢只能先离开。
沈颜欢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女子,云鬓半挽杏眼含春,想来她和苏澜的母亲那位苏美人定然也是一位温婉美丽的佳人,只可惜这红墙琉璃瓦遮盖下,掩了多少红颜枯骨。
“拂影,你为什么总想着逼我离开?”苏羽然提了盏灯走在夜露深重的青石板路上,被唤作拂影的女子依旧板着一张脸,但也没否认她的话,只低哼了一声道:“看你可怜罢了。”
苏羽然笑笑,“素羽宫床榻下面有条通往外面的暗道,倘若哪天我出事了,你就带着宫里的金银玉器从那儿逃走吧。”
拂影没问她明明有这样的方法为什么自己却不走,苏羽然也不问她是否听清楚了,这主仆二人就着月光和手里微弱的烛火,一步步走向漆黑森然的正殿。
但祁渊来这儿的目的并不是去看那只剩半口气儿的狄靖王,他们俩飞檐走壁,须臾翻身进入了一间上了好几重锁的库房门前,原先这国库前面应该是守卫森严,可现在的守卫都被调去了狄靖王殿前,谁还管国库会不会丢什么东西,几把破锁在两人面前形同虚设,叮当两声脆响便被斩落在地。
“你怎么对这狄靖皇宫这么熟悉?”沈颜欢提出疑问。
祁渊道:“你第一次见到祁墨的时候他不是刚从狄靖回来,你当他真的是来游玩?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找苏羽然的线索,狄靖皇宫的构造就是在那时候被他记下来后画给我看的。”
他从怀里摸出一粒墨绿色的小圆球,随手一弹他就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自己转了起来,咕噜噜的在平坦的地板上滚动起来,还知道自己躲开地上的障碍。
左右这里没别的什么人,沈颜欢直接扑上去扒开他衣襟摸了两把。
祁渊:……
在就想知道他怀里究竟藏了多少东西了!
一个素色的小布袋从衣袖间滑落,里面除了两个照明用的圆润小球和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外只有几根他用的顺手的小竹竿和短短的树枝。
沈颜欢用怀疑的目光盯了一会儿那个小瓶子,然后冷漠的扔进小布袋塞回他怀里,这个人为什么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祁渊笑而不语。
墨绿小球停在一个白玉小箱前,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似乎在渴求着里面的什么东西。
祁渊蹲下身来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个通体血红的小虫,只不过趴在玉托上面一动不动,轻轻翻过来看,发现它早已死去多时了。
那墨绿小球其实是这虫子的卵……不过这就没有必要让媳妇儿知道了。
身后脚步声响起,沈颜欢凑过来看看他蹲在这里半天在做些什么,忽然嘴上一甜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这什么啊?”沈颜欢咽下去后,感觉全身都热热的,但没有什么不舒服。
居然给什么吃什么……祁渊不知道该气他没戒心还是开心他这么信任自己。
不过吃掉虫子尸体的事还是别说出去比较好,不然一定会被打,特别可怜。
“糖……”
沈颜欢:这沉默好可疑……
“没事,补血,吃了没坏处。”祁渊表情严肃认真。
沈颜欢:算了,反正不会害他。
“你大老远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沈颜欢问道,完全不紧张,丝毫没有在偷别人东西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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