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样的混乱之际,居然有一个人不管不顾的冲开人群向城墙上跑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人有傻福,波卡居然只有脸上被擦破了点皮,他跑过去的时候,水鸢已经看不太清眼前的究竟是谁了,她只感觉到急促的呼吸声扑在她脸上,倒在地上的身子被一双手托了起来。
“少……爷?”她伸手摸了摸波卡的脸颊,触手却是温热粘稠的血迹。
“鸢鸢……鸢鸢你怎么了,你骗我的吧……别,别闹了快跟我回家,我要打你,你,你不听话……”
水鸢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可这泪水的主人却不是她自己,她好像是笑了笑。
但是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了,“少爷啊……以后别,随便就把青楼楚馆的女孩子带回家啦……因为,她……真的是在骗你,一直都在骗你……”
波卡一脸不敢相信的伸手去探了探怀中女子的鼻息。
还是没有了。
喧嚣嘈杂的声音再度回到脑海中,或许水鸢至死都在骗他,她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动过情呢,那时候隔着纱帐围帘,惊鸿一瞥一掷千金,到底几分真假,已经没有人能回答他了。
“那是……”谢灵皱起眉,她一直紧盯着弼罗大将军的一举一动,虽然由于离的太远,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楚。
但凭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也不难猜到事情的真相。也难说自己看到那箭对准自己身边人的时候为什么突然攥紧了他的手。
祁疏像是完全没有发现,但也没有放开,只是盯着跑过去的那个人影缓缓道:“大抵就是「鸢」字信的主人了。”
谢灵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想到,大概他们这回是真的失言,没能做到当初答应兰曳姑娘的话。好好的把那个姑娘带回家。
见她抽了抽鼻子,祁疏问道:“怎么了?”
谢灵摇了摇头,“没什么,狄靖王死了我很开心,就是,就是有点想我爷爷了。”可是她又该以什么身份回去呢?
“嗯,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祁疏笑道,他目光所及之处,梁军以及其迅猛的姿态吞噬着弼罗国和贤王手下的士兵,一边军心不稳又痛失主帅,一边太子亲征又有两位皇子压阵,这一场战争的形势已经十分明朗了。
“回去要好好的给她立个牌位,虽然这话我说好像不太合适,可她真的是大梁的功臣。”谢灵摸了摸鼻子说着。
祁疏摸了摸她手腕上的伤痕,“你也是……”
这场战争来得突然结束的也快,待到消息传回狄靖皇城的时候,那些中立的老臣才恍然惊醒,抬眼一看那些贤王一派的大臣早就被太子剪除了个干净。
大势已去大厦将倾,贤王竟也坦然的约了慧明到茶楼一坐。贤王带了一个守卫,慧明带了一个孩子。
贤王:“你儿子?长得挺可爱。”
慧明:慧明:“我师父……”
贤王恍然大悟,恭敬地拱了拱手,“原来是空明大师,久仰久仰。”
空明看着桌上饭菜可心,屈尊降贵的冲他点了点头,随后就不再掺合这父子俩的谈话,专心的开始吃东西。
“你不怕我要杀你?”贤王饶有兴趣的大量他。慧明微微一笑,“你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况且还有我师父在。”
贤王赞同的点了点头,“你不是合适的国君,可我不得不承认你运气确实很好。不禁太子拼尽一切的帮你,就连梁国也愿意帮你。”
慧明道:“梁王自从当年一战死里逃生,许多事情看得通透很多。”
贤王没有说话,慧明便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贤王笑了笑,“害了这么多人,唯以死谢罪耳。这杯毒酒不用你敬我,我自己喝。”
第97章 ?山河安康(终)
“其实我没想杀你。”慧明神色复杂。贤王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悲天悯人普渡众生,但只要我活着一天,朝中上下就决不会安稳。”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色已经变得乌青,自己做的毒有多厉害,他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我没什么怨言,即便我死了,太子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下来陪我,地上地下,我们俩都别想安生。”
贤王似乎颇为无奈,他疲惫的摆了摆手示意话已经说完,他们可以离开了。
慧明站起来向他躬了躬身,带着吃饱喝足的空明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问道:“太子哥哥年幼时染上的毒,是你做的?”
贤王仍闭着眼,只微微摇了摇头。得到了答案慧明便没再多留,对于这个生父他并没有多少感情,当然若说恨他也谈不上。
贤王静静的坐在木椅上等待着死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古人诚不欺他,慧明刚刚问的话其实他大可以告诉他那些每日送到他宫里去的点心,都是太子与自己宫里的调换了,换来他个良心不安。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有什么意义呢,反正自己都要死了。
自己这种人,迟早都是要下地狱的,当然太子也跑不了,要是那小儿不嫌烦,他们说不定还能在地下继续斗法,也省的漫漫长夜无尽的黑暗中,一个人多无聊啊。
残局自然有人收拾,慧明爽快的在狄靖太子签好的国书上盖了印,大梁拿走了包括枫城在内的五座城池,顾老将军美滋滋的拿着国术和儿子回去交差,也好将功抵过,留他这个失了志成天发癔症的儿子一条小命,对此顾宥虽然心有不服,但被暴力镇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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