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动作谁能不知道?整个江南的商人都被他惊着了。
陈渝一听说此事对薛继是好一番夸赞,恨不能立刻写信上报圣上给薛继封赏表彰。
有薛家挑头,做起事来就方便多了。陈渝陆陆续续去了好几家米行,人家都老早备好了数,也备好了说辞,跟陈渝讨价还价争辩几句,就算准了数交上去了。
不出十日,陈渝和薛继连夜清点着征上来的粮食,拨着算盘仔细清算明白,离陛下圣旨上指定的数目也就差了两万石而已。
“看来江陵是还得去啊。”陈渝放下了手中细毫,揉着酸痛的肩膀说道。
薛继饮了一口参茶,叹道:“已经不错了,反正这回差事是肯定能办成了。”
“江陵……我这脑子,我不能跟吴衍来硬的!”
陈渝这么一说,薛继才有点印象,江陵知府吴衍跟陈渝是老相识了!
想想在江南的时候,他们对官府大人从来都是来硬的,直接让人上门去搜,哪里给人说话的机会?可对上吴衍,这招是行不通了。
“吴大人与你相识已久,应该不会让你难做吧?”薛继皱了皱眉,似是试探着问道。
陈渝长叹了口气,撑着头使劲按揉着两额:“他也是老狐狸,喝酒的时候当然是老相识,要是谈起利——”
陈渝顿了顿,悠悠看了薛继一眼,才继续说道:“他可是一点情面也不讲的。”
第31章 公事公办
抗拒也好无奈也罢,这是领了皇命的事儿,硬着头皮也得办成了。
这一头江南征得的粮草一装车,让跟来的御林卫护得严严实实的就送往了京城,另一头陈渝和薛继两人便离开了驿站接着去了江陵。
江陵的官员也是一早得了消息,都算着日子等这两位大驾,两人刚到城外十几里就有人急急忙忙回城报信,消息到了知府衙门,吴衍立刻整顿衣冠带着大大小小官员数十人敞开大门迎接。
“陈大人,有些日子没见了啊!”
吴衍依旧是逢人露笑脸,陈渝也客客气气回了一礼,倒是薛继尴尬些,官位低人一等,恭恭敬敬朝着人拱手欠身。
“下官见过吴大人。”
吴衍忙扶起人道:“可不敢,您是钦差!”
好一番寒暄,客气话都说完了,吴衍终于让开道,让人给引路要往太白酒楼去。
“两位大人都是咱们江陵人士,也算是给江陵长脸了!咱们大伙儿在太白酒楼备了宴席,这就给二位接风洗尘……”
“可别。”谁知陈渝一抬手,竟是拒绝了,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吴大人,朝廷打仗呢,军饷吃紧,咱们虽说不在燕州也不在长安,但也不能这么铺张。”
吴衍本想按流程先客客气气招待一番,把公事先撂开,可这人竟是有米不进,上来就要撕破脸!可仔细一想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也不能跟人翻脸啊不是……
“陈大人,多多少少也是大伙儿的心意。”
陈渝啧啧叹了口气,来回看了看这十几人,又道:“心意可以领,那陈某办的公事也得劳驾各位大人多上心啊。”
这话说的明白,可又极其不讲理,吴衍心里冒火了。合着您吃饱喝足了还想敲诈人?这心也太大了吧?
薛继看着气氛僵了,适时开口打圆场:“咱们先进城吧,进去再说。”
接风洗尘是到底没接成,钦差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了,这次回家是来办公事的,不谈私情。好家伙那还费什么劲,好酒好肉伺候阎王爷呢?
在江南的时候薛继就说明白了,江南的事他办了,回到江陵他绝不插手。
说到做到,果真是几日下来只跟在陈渝身后该笑的笑该严肃的严肃,绝不多说一句。
如今是满城关于陈渝的怨言,对薛继却一字不提,传的多了陈渝也不舒坦,放下了手里抱着的账册,指着薛继连连叹息。
“你还真是狠心,就让我一个人被戳脊梁骨啊!”
薛继只是笑了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子良兄经得住风浪。”
其实也不是全然不帮忙,薛继好歹给人理了一手好牌,先从下面的入手,把吴衍晾在一旁,最后再冲他去。
直到满江陵的官员都被造访了个遍,粮食商人手里的存货也都压榨足了,只剩下陈家和吴衍没动的时候,两人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薛继没敢回家住,毕竟是办公差,但也没去驿馆待着,就跟着去了陈渝的私宅住下。
夜里两人还未熄灯,在厅堂中忙碌着,陈渝翻完最后一卷笔录,扭头看向了薛继,眼下略显疲惫。
“清之,明儿……你替我上陈游那儿说一说吧。”
薛继想也不想就回绝了:“我可不去,都说好了江陵的事儿我不插手。”
陈渝又道:“这差事是咱两人的,你还真分这么清楚了。陈家我是真不想去,跟那几个我没话讲啊。”
想想也是,虽说都是陈氏的子嗣,可陈渝分家出来单干都多少年了,跟陈游说不上话,对水莺儿陈绍俩更是半句好话不愿说,让他回陈家要粮,太为难了。
薛继无奈叹了口气,还是应下了。“行罢,那明儿你去吴衍那儿,我去陈府。”
吴衍和陈游大抵也料到了最后还得到他们,私下指不定还较量着谁先谁后,谁能想到陈渝和薛继竟是分开两头同天上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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