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敌大罪万不能沾。”
褚邱笑了:“太子多虑了,老臣真八面玲珑也通不到胡戎去,老臣是说……让他回不到紫宸殿的龙椅上。”
太子眼中渐渐露出了惊恐,盯着这人的脸,声音有些发抖。“你有话直言,到底想怎么样?”
褚邱却止住了,勾了勾嘴角,道:“您不需要知道,只要您想,老臣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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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安王府;
自打粮草调出去那一日起,户部上上下下终于松了口气,到傍晚也能准点回家了。
只是安王让人来捎了话,请陈渝和薛继两人到府上议事,两人对看一眼,这便来了。
“坐吧,上茶。”安王看着优哉游哉的,不像是有大事的模样。
陈渝接了茶就放在一边,挑眉问道:“主子傍晚还请臣过来,不是为了喝茶吧?”
“子良知我。”这话倒像是安王的口头禅了,时不时便要叹一句,生怕旁人不知。“今日父皇召了我和三弟去御书房。”
陈渝稍稍皱眉:“御驾亲征?”
安王轻笑:“正是……”
薛继不太清楚这个,可陈渝在朝中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能猜到是什么事,陈渝一惊,试探着问:“您接下了?”
安王摇了摇头:“父皇只是提起,还没做决定。我就是想等你来问问你啊,这该不该接?”
薛继还听得云里雾里,没忍住发问了:“接,接什么?”
陈渝看了看他,终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随驾出征啊。”
说完便陷入沉思,显然这对陈渝来说也是一个难题。
薛继看着他皱成一团的眉毛就能猜到,这是不想安王随驾。
明明是立功的事,有什么可犹豫?想想又明白了,能让陈渝担忧的一是安王的前程二是安王的安慰,随驾出征必定立功,可皇子不同于天子,天子可以不立于危墙之下,可以坐镇后方,可皇子想立功就必须上战场,战场上都是真刀真枪,他怎么敢放心。
果然,陈渝犹豫了好一会,长长叹了口气:“臣是担忧主子遇险,战场上刀剑无眼啊……”
安王张了张嘴,原是想安慰他说没事,可想起心底的顾虑,又把话吞了回去。
薛继又看不懂了,王爷虽不如陛下被护的稳妥,但也是有护卫围着的。
安王虽然没上过战场,可也是从小习过武的,不至于因为打个仗就惧成这样啊?
安王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沉思了许久,抬了抬眼皮子:“我是担忧褚邱。”
陈渝一愣,转头看了看薛继,却发现薛继也正茫然。“丞相……怎么了?”
安王皱了眉毛,继续说道:“他轻易不冒险,今日把监国、执政这种随时犯忌讳的话摆到明面上,我怕他是做了手脚,等着鱼儿上钩啊。”
陈渝和薛继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看向了安王,等他继续说下去。
安王似是开始自言自语了:“通敌?不对,他不敢。那他还能做什么?他想要什么?”
听了安王的疑虑,陈渝是打定主意反对他随驾了,可安王一面隐隐担忧,一面又放不下难得的军功,本来他就占了个长子。
若是再立军功,在朝中威望必定大有提升,他怎么可能放得下这好时机,若是他松手了,那就是给宁王添了助力啊!
薛继暗道这两人这时候倒是优柔寡断起来了,从踏进斗争那一刻起不已经是豪赌了吗?
“王爷,臣知道让王爷随驾出征是冒险,可臣还是斗胆劝王爷接下。”薛继稍稍低了头,恭恭敬敬道:“宁王已经占了个好出身,又是幼子受圣上宠爱,若是王爷连战功都让给他,王爷还拿什么与他争?”
倒是安王有些诧异,薛继在他门下也有几年了,鲜少有这么挑明了说话的时候。他还是犹豫着,看了看陈渝:“子良……”
陈渝心中也在挣扎,平时常常转着的扳指也按下了,攥着手抿着唇思量着。
“主子若是要赌一把,那就赌吧,朝中之事臣必定仔细盯着,为主子安顿后方。”
次日朝堂上,张甫拿出了拟好的圣旨,高声宣读,令兵部准备出征事宜,又令太子监国丞相、尚书令等辅佐,京中由兵马司镇守,如有大事八百里加急送往前线由圣上处置。
秦衡看着太子的眼神里掺杂了太多情绪,原来还想警示几句顺带震慑褚邱,可看着太子与先皇后有九成相似的样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充儿,你可得替朕好好守着长安。”
太子心中也复杂,底下头掩饰着眼中的挣扎,应道:“儿臣遵旨。”
圣上宠溺太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朝中百官早已习惯,等秦衡再苦口婆心吩咐完几位辅政的大臣,宁王秦胥稍稍动了动肩膀,似乎要出列了。
安王眼尖,看见另一边宁王动肩膀就知道他想抢这军功,于是心中一紧,直接往外跨了一步,抢在他前面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愿随父皇一同出征,为国安定北方,望父皇恩准!”
第35章 您已经是二十年的太子了
秦衡眼中露出了一丝欣慰,而慢了一步的宁王则狠狠收回了脚,攥紧了拳头满脸写着不甘。
他不甘也已经来不及了,秦衡笑得爽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安王夸赞了一番,随即就下令让安王随行,又吩咐了兵部准备出征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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