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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一刻起庚和年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往事,往后只有长宁。
    ——
    长宁元年二月;
    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该结束了,那些早就预谋着起事的人终于开始了行动。
    这一日的早朝仿佛与平日并无不同,处理了各地的奏疏,填补了去年老臣辞官留下的空档,差不多到该散朝的时候了,秦胥突然起身,沉声道:“前几日礼部已经拟定了大封六宫的事宜,除此之外,朕还有一事。”
    此言一出,朝中大臣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数。
    果不其然,他道:“朕之生母齐氏为先帝贵妃,如今朕既然已经奉父皇遗诏即位登基,那么贵妃齐氏理应追封为皇太后,诸位以为如何?”
    这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来百官对齐贵妃生前所做的那些腌臜事就已经有所听闻,能忍下不言让秦胥顺利登基已是不易。
    在百官眼中,秦胥若是知道分寸就不该提及此事,至少在人口中齐贵妃还能顺理成章被称为贵太妃。
    可如今他既然提起此事,那就是要把陈年旧事上的一层蒙羞布摘下来,朝臣唾沫荒废唇枪舌战抗争之后,齐贵妃连贵太妃之名能不能留住都未必啊。
    薛继闻听之后并未急着发声,只是揣着手紧皱眉头,低下头略加思索。
    凭着相识近十年的交情,以他对秦胥的了解,这绝不是莽撞之人。
    这一句话抛出会是什么结果,秦胥心里必然清楚,明知会是什么结果,他还是这么说了……那他这么做就是故意的。
    薛继看着座上的秦胥,突然轻笑了一声。
    是了,这些事迟早要了结,既然要闹,那就一次闹完了。
    如众人所料,程不惊率先迈出了一步,站在文武百官中间,手中扶着玉笏,高高扬起了头。
    “陛下,臣以为不妥。”
    秦胥早有预料,神情不改,语气波澜不惊。“为何不妥?”
    程不惊欠身一拜,直言道:“齐贵妃谋害先帝,身负重罪,先帝仁慈不曾褫夺其贵妃封号已惹得诸多猜疑,陛下再追封她为太后,若是天下女子一一效仿,试问世间要出多少毒妇。”
    不得不说,程不惊当真无所畏惧胆大包天。
    殿上传来阵阵吸气声,想来百官都为之咂舌。
    当着陛下的面直言其生母身负重罪,更是影射「毒妇」二字,这人活到头了吧?
    秦胥本以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就算听了也不会动怒,可这话真正传入他耳朵里,他才发觉,怒火根本无法遏止。
    秦胥按捺住震怒,嗤笑了一声:“怎么朕都没听说过母妃还有这么一宗罪名呢?父皇在世时可从没提起过。程大人,市井谣诼之言焉能为朕所闻?”
    程不惊一挥衣袖将手背在了身后,仍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是真是假陛下心中怎会不知?陛下身为大周天子岂能徇私包庇,今日若是追封了齐氏,明日必遭天下非议,臣叩请陛下三思!”
    第91章 开棺查证
    “请朕三思?”秦胥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目光像是尖刀,仿佛随时要将眼前正在肆无忌惮大放厥词的程不惊刺穿。“朕看是你一派胡言!”
    程不惊是什么脾气?倔强劲儿犯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秦衡在位时那么多年都没能将他怎么样,更何况是刚刚即位不就的秦胥呢?
    “朕早有耳闻,从母妃去世时起你们之间就流传着这些个流言蜚语,都编排什么了?她谋害先帝遭先帝赐鸩而死?
    事情过去也有几个年头了,诸位传的沸沸扬扬热热闹闹有鼻子有眼的,谁亲眼看见了?谁手里有证据!”
    这是秦胥登基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发威。
    薛继在人群中低下了头,若有所思。陛下这是打算干脆顺着口子全给撕破了,来个一了百了。
    从事发之初就应该料到的,不论秦胥在得知消息时做得多么好、多么秉公无私,齐贵妃暗中对先帝下毒这行径一旦对外公布,就注定要牵连秦胥,教他翻不了身,即便秦衡不追究,言官也绝不可能放过他。
    只有赖掉,完完全全赖掉,彻头彻尾不承认此事,反正没有证据,谁也没法儿底气十足论道此事。
    “若不是另有隐情,当年为何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换了?”
    “又为何齐贵妃下葬时先帝不准其葬入皇陵,还令择山头修建陵寝?”
    “齐贵妃若真是清白,陛下不妨命人彻查,好让天下人信服。”
    当嘈杂的争论声再次吞没整个大殿,秦胥的怒火也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他将御案上的奏折狠狠摔向地面,冲着满朝文武呵道:“肃静!”
    声音渐渐小了些,不过一会儿,争论不休的官员都消停了,殿上恢复了寂静。
    秦胥已经没有了起初的耐性,鹰一般的目光依次落在争吵最大声的几位大臣身上。“依你们之见,如何彻查?”
    提议的人愣了,随后很快反映过来,从中间走上前欠身拱手,表情十分僵硬:“开棺验尸,贵妃若是饮鸩而亡,尸首必定不同于常人,经此一言,流言的虚实就可知晓了。”
    好歹是先帝的贵妃,下葬数年突然开棺验尸?亏他想得出来!若真是这么做了,天家的颜面可就真保不住了!
    秦胥自是大怒:“荒谬!”
    江晏紧跟着轻嗤一声:“那可是贵妃,哪有验贵妃尸首的道理?不成体统,荒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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