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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一落,朝堂上下顿时被震得鸦雀无声,不少大臣脸上抽动几下,有人甚至难以置信地低声重复:“……千诺楼?”
    皇帝似乎也料见了这个结果,吩咐丹陛底下的侍从:“传影卫。”
    即刻便有天子影卫带着几名罪犯的口供、千诺楼的身份铭牌、所持兵器,以及险些伤及圣驾的弩箭进了殿。
    铁证如山,此事危及圣躬,皇帝不是在征集众臣的意见,而是通知他们。
    殿里不少王公大臣心里打起了鼓,就连庆国公颜愈、文信侯沈文德这些人的面色都略有些凝重。
    千诺楼早在烈帝年间就已经立足江湖,虽行暗杀之事,但信誉却极好,从不探听主顾身份,也不牵涉朝堂,历经两朝而不灭。据说烈帝晚年诸王夺位,几位皇子里就有找千诺楼办过事的。各世家有些不方便让自己人出手的阴私之事,也有重金委托千诺楼的。
    虽说千诺楼从不问主顾名姓,也不问恩怨纠葛,只要给够筹码即为人办事,但这些江湖组织毕竟行走暗处,谁也不能确定他们私底下打探了多少,都是著姓豪族,哪家还没点不可告人的秘事了。
    先帝早年间,盛极一时的潋滟姜氏,曾意图组织人手剿杀这些江湖势力,结果还没等付诸行动,姜氏三房父淫子妻的丑事就被人抖落出来,闹得整个帝都人尽皆知,最后甚至传到了先帝耳朵里。姜氏私德有亏家风不正,三房直接罢官削职,大房受此牵连爵降一等,从侯变成了伯,阖族脸面丢得一干二净。
    ——据说这桩丑事就是千诺楼捅出来的。
    凌启若是只去剿楼的那还好,可万一真将千诺楼的几位楼主活捉了,或是从他们那里搜罗出了什么,各家虽不至于在千诺楼留下什么大把柄,可万一真有点不好听的私事传到皇帝耳朵里——就算不是自己的,不成器子侄的也不行啊——姜家大房这个前车之鉴还在那摆着呢,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众臣齐齐哑声,皇帝见状也没生气,直接点了个平时最难搞的——
    “颜相怎么看?”皇帝问。
    颜懋沉默了一下,显然不太情愿地说:“臣觉得陛下圣明。”
    皇帝点点头,又扫视群臣:“其他人呢?”
    朝堂上最大的“刺头”都没话说了,那谁还能站出来反对,毕竟千诺楼行刺圣驾,确是灭族死罪。
    只是一下朝,恭送完皇帝,还没等走出宣政殿,不少人就围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颜懋:“相爷,这……剿楼是好,可万一有什么……您可得想个办法啊!”
    颜懋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思忖一阵,忽然开口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听说御前侍墨昨个告假了。”
    天爷啊!都火烧屁股了,那个不为帝喜的御前侍墨告不告假重要吗?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千诺楼位处中州西界,毗邻庆州,离堰鹤城还挺近呢!近水楼台,那堰鹤沈家说不准也找他们做过事,可也没见颜党中人谁有空去挤兑政敌啊!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火已经烧到绳上了!颜相倒好,居然还有空去关心一个毫不相干的御前侍墨?
    围在颜懋身前的官员们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好在他们的相爷终于回过神来,环视众人一圈,很遗憾地开口道:“凌启都已经出发了,圣旨也下了,这事想来是无可转圜了,不如大家伙儿猜猜,天子影卫几天能拿下千诺楼?”
    话落,颜懋微微笑了一下,拨开众人径直出了宣政殿。
    一群人目送颜相的背影,琢磨着他的话,突然灵光一闪,立时有了主意。
    凌启亲自率领天子影卫前去剿杀,千诺楼在劫难逃,绝无生还的余地。但是,千诺楼的九位楼主个个都是江湖里有名有姓的宗师级人物,手底下的帮众更全是一流高手,平日里干的又是刀口舔血的生意,最擅长厮杀,即便是天子影卫,不算来回往返,拿下这伙人想来也得要个十天。
    昭告九州的圣旨已下,千诺楼人人得而诛之。他们完全可以传书家里,派族中高手前去帮忙剿楼,届时混水摸鱼一把火将楼烧了,那几位楼主也绝不留活口,不就高枕无忧了吗?
    颜相果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朝中各党持此想法的不在少数,一时间,帝都城信鸽俱飞,快马齐奔。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三天,仅仅三天,各大世家还没来得及收整人手赶到,天子影卫就已经拿下了整座千诺楼。
    九位宗师楼主全部活捉。
    由天子影卫暨中州驻军押解回京。
    凌启先行赶回帝都复命,而同一天晚上,冬月十七离京前去探查漓山旧事的影卫副统领容善,在帝都城郊恰巧与凌启相遇,二人一并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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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文中时间线的缘故,这章是朝堂,下章会写到花。
    因“握不住剑”,以及东君见了明寂剑后的失态反应,00子之前派了容善去查漓山近两年发生过什么大事、死过什么人,尤其和漓山东君相关的。
    第102章 圣心(六)
    腊月廿五这天帝都下了雨。
    晚间城郊露园。
    一道人影从墙上掠过,悄无声息地落到叶书离的院子里。
    满携着寒意的穿堂风和人影一起撞开了房门。叶书离正坐在书案后,刚撂笔揉了两下手腕,忽而听得“砰”得一声响,一抬头就看见楚珩踉跄着迈进来,还没走两步,整个人就软了下去,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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