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多谢你保护我。”沈嘉真诚的说道。
尉晗明展颜一笑,“跟大人相处很有意思,以后或许还有机会共事呢。沈大人,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沈嘉也拱手道。他望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推开大门,便见范大夫正在厅中等他呢。
“长青,你回来了,吃午饭了吗?”范大夫的口吻不像是对久不归家的游子说的,仿佛他刚刚和沈嘉见过面似的。
“路上吃过了。”沈嘉放下了行李,打量着家里摆设,“京城的变化很大啊,家里倒什么都没变。”
“你把宅子交给我打理,我当然要维护好了。”范大夫现在几乎常住宫里,不过有时候也会回来,在这里待上几天。
“多谢了,范兄。”沈嘉拿着行李,轻车熟路的回到自己的卧房,开始收拾整理。
范大夫倚在门口,闲闲的问道:“你不去见陛下吗?”
“当然要去。”沈嘉一边忙着手中的活,一边说道,“不过得等明天早上了。”
“呦,你现在不急了?”范大夫笑道,“不知是谁之前像狗皮膏药似的,一时三刻都不想离开陛下身边。”
沈嘉闻言,叹了一口气,“此一时,彼一时。杭州没有人认识陛下,京城却有师傅和百官盯着。我要是再频频往宫内跑,陛下该不高兴了。”
果然是有人从中作梗,要拆散他们俩。范大夫了然道:“陛下思虑周全,其实从去年开始,京城中流言蜚语不断,确实该谨慎些。”
“怎么了?”沈嘉身处外地,虽然有邸报可以让他掌握京中动态,但流言和小道消息,是不会登在邸报上的。
“还不是夔王捣的鬼嘛。”范大夫将他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沈嘉,“夔王自从被陛下软禁在府邸后,就心生怨恨。有人听到他在府中乱喊乱叫,大骂陛下,说什么‘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他还说陛下忘恩负义,不守诺言。”
沈嘉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萧竖此人如此无赖。他急忙问道:“陛下知道了吗?”
“或许知道了吧,毕竟锦衣卫无所不知。”范大夫说道,“可陛下没有说什么,任由夔王胡言乱语。”
可沈嘉却想起了之前萧翌说过的话,当年正是夔王鼓动他造反,甚至帮他暗中买兵买甲,联络各方。
难道他们兄弟之间定了什么约定,难道萧翌真的有负自己的弟弟?
沈嘉心中着急,放下了收拾一半的行囊,对范大夫说:“我要进宫。”
“不是说明天去?”
“等不及了。”沈嘉说着就要出去。
范大夫急忙堵在门口,拦住了他,“你别冲动,不过是些流言蜚语,你难道要进宫去质问陛下?”
“我只是担心他,想看看他好不好。”沈嘉说道,“陛下其实对他这个弟弟是有亲情的,现在夔王如此中伤陛下,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你还真懂他的心。”范大夫后退一步,不再阻拦,“罢了,你去吧,我也知道劝不了你。”
沈嘉领了牙牌,匆匆赶去宫中。时隔一年,他又一次看到熟悉的红墙绿瓦,以及华丽又威严的养心殿了。
当陈公公将沈嘉求见的消息报进去后,皇帝的表情果然有些微妙。
“他今日才回京吧?”萧翌掐指算了算,他其实一直在关注沈嘉的动态,知道他何日启程,何时将至。
“是。”陈公公低眉回话,“外官入京先觐见陛下,也是应该的。”
萧翌抬头看了眼陈尽忠,这话说的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然而陈公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虚话被陛下看透,他早已经通过木棉,知道在杭州发生的一切了。
什么叫“藕断丝连”,说的就是这二位。没有人比陈公公更懂皇帝的心思了。
萧翌终究还是见了沈嘉,他现在对沈嘉此人,是毫无对策了。
沈嘉恭恭敬敬的跪地叩谢皇恩,问候陛下圣躬安否,说了些表面上的官话。萧翌照本宣科答过后,才让养心殿的奴才们都退下了。
等外人都走了,萧翌起身拉起沈嘉,“你离开时,百姓没送你万民伞吗?”
那是在杭州苏堤漫步时,二人说的玩笑话。没想到时隔半月,萧翌还记得。
沈嘉微微一笑,“还真送了。”
“看来沈大人在杭州深得民心,如今把你调走,不知有多少百姓埋怨朕呢。”
“我给百姓们说了,陛下让我去京城是为了造福更多百姓,他们都很理解。”沈嘉答道,“而且他们听说我升官了,比我自己还高兴呢。”
萧翌明白,这说明沈嘉真的是个好官,他心中有些许骄傲,毕竟沈嘉是他发现并栽培出来的。
“对了,杜兄还让我带点东西,替他送给木槿姑娘。”沈嘉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萧翌手上。
“他有心了。”萧翌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簪子。
这根簪子用白玉雕琢,上面雕刻的白色木槿花精致漂亮,一看就是专门找工匠订做的。
“他是认真的。”沈嘉也说道,“为了找做簪子的羊脂玉,他可跑了不少地方,后来又请杭州最好的玉雕师傅,细细雕刻十日才好。”
“好看是好看,不过也太老套了吧。”萧翌评价道,“定情信物永远都是什么簪子啊,玉佩啊,玉镯啊,没有一点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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